那一刻,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母亲那干瘪的满是皱纹的脸上,杨忠华发现,母亲的爱和阳光是一样,都是温暖而无私的。
2018年6月,在白茅岭监狱的接见大厅里,被判无期徒刑的罪犯杨某终于在大墙内见到自己日夜惦记的母亲,悔恨的泪水不停地流淌。会见即将结束,这名罪犯将担架上的母亲紧紧抱在怀里,场面让现场所有人为之动容。
故事还得从头讲起
1987年,杨某的母亲在近四十岁的高龄生下他。作为家里的独子,杨某自幼受到母亲百般呵护,即便家里不富裕,但在其成长的过程中,母亲也依然竭尽所有,给予他自己能给予的一切。
母爱是伟大的,但不能盲目
母亲的溺爱让杨某自幼养成了好逸恶劳的恶习,打架、逃学成了他小学阶段的日常。每次的犯错换来的几乎都是母亲那句“这次先饶了你,下回不能这样了”。
上了初中后,青春期的叛逆让这一切变本加厉,杨某开始结交一些社会上的不良少年,吸烟、酗酒、逃学、打架……终于有一天,他因不理解老师的教育,心生怨恨将老师打伤,被学校勒令退学。
他的母亲祈求学校再给其一次机会,但面对严厉的校规,杨忠华还是被开除了。面对失学后愁眉不展的杨某,在回家的路上,杨母对他说:“儿啊,不怕,有娘在,你饿不死”。
走向犯罪的深渊
混迹社会,杨忠华更是肆无忌惮地与社会上的不良青年混在一起,有的时候甚至几天不归家。随着年龄的一天天增加,父母的那点微薄收入早已不够杨忠华的日常花销,他慢慢开始走向犯罪的道路。
从开始的小偷小摸,到后来的抢劫,杨忠华在犯罪的路上越走越远,因为未成年,杨忠华被多次勒令接受法制教育,但效果甚微。
一天,母亲在家务农,突然昏倒,幸好被邻居及时送到村里的卫生所,医生给母亲全身做了检查也查不出毛病,医生说母亲可能有大毛病,建议转诊大医院,但母亲拒绝了,说自己可能太累,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
看着母亲枯黄的面庞,杨忠华知道母亲舍不得花钱,他第一次感到害怕,害怕这个天底下最爱他的人会突然离去,他不想再这么混混沌沌地过着没有方向的日子。
为了攒钱带母亲去大医院看病,他开始找一份正当的工作,由于文化程度低,他在县城的一家饭馆里当服务生,虽然收入低,但也勉强度日。
几年后杨忠华娶了村里的一位姑娘,儿子也在一年后出生。直到有一天与饭馆老板发生矛盾后,他丢掉了这份给予一家人口粮的工作。
失业后的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遇见年少时的玩伴,玩伴早已不是当年的混混青年,他腰挎皮包,身穿名牌。
在聊天的过程中,玩伴得知杨忠华现在的处境,便透露可以帮忙寻份工作,收入会很不错。
起初,杨忠华心里还是有戒备的,知道玩伴嘴里的工作可能并不那么光彩,他婉言拒绝,玩伴留下电话并给了杨忠华二千元钱,让其有事随时联系。
看着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襁褓里的孩子也嗷嗷待哺,接连两个月,杨忠华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他决定再冒一次险,内心的恶魔再一次被释放。
三天后,玩伴给杨忠华打来电话,让其帮忙送个包裹去临县,事成后,玩伴给了杨忠华一万元。
面对如此高的收入,杨忠华内心曾经忐忑不安,但面对没米下锅的家里,他安慰自己,等找到合适的工作就不干了。
在侥幸与挣扎中,杨忠华没有那么“幸运”,在一次贩卖毒品时,被守候在车站的公安民警当场抓获。面对罪行,他供认不讳,年迈的父母老泪纵横,哭天抢地。
监狱里的日子
因运输毒品罪,杨忠华被判无期。起初,杨忠华思想包袱大,看不到改造希望,打架、不服管教、多次发生自伤自残等违纪行为。
针对杨忠华年纪轻、劣根性大、思想包袱重等特点,监区多次研究针对性的改造措施。特别是发现杨忠华对剪纸、手工编制等艺术矫治方式很感兴趣时,监区重视激发他动手创作的能力,改善其情绪状态,同时加强思想上的引导。
经过努力杨忠华的违纪行为大大减少,人也变得开朗起来。
突来噩耗
2018年5月,年迈的母亲被查出了肝癌,而且到了晚期,这一消息给他当头一棒,他顿时感到天都塌了下来,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他又一次陷入了迷茫。监区领导在得知这一情况后,多次找他谈心,化解他的思想症结,鼓励他要振作起来,在母亲不多的时间里,为她敬点孝心。
阳光和母亲的爱
2018年的5月28日,主管警官突然把杨忠华叫到了谈话室,他预感家里可能出了事,心急得喘不上气。警官把一封信交到他手里,他颤颤巍巍接过来:母亲病情开始逐渐恶化,留下的日子已经不多了。杨忠华最迫切的是希望见母亲一面,最后敬一点孝心。监区十分重视杨忠华的请求,并得到了监狱同意。
不久,杨忠华的母亲被其家属用担架抬到了会见大厅。
见到杨忠华的那一刻,母亲知足地露出了微笑。此时母亲已无法动弹,是想见到儿子最后一面的强大信念支撑着她快要枯竭的身体,而杨忠华早已哭成泪人,抱着被病魔折磨得骨瘦如柴的母亲,悔恨的泪水浸湿了母亲的衣襟。
母亲用颤抖的声音在其耳旁说道:“孩子,以后决不能再犯法了,代价太大了”。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母亲那干瘪满是皱纹的脸上,那一刻,杨忠华发现,阳光和母亲的爱是一样的,都是温暖而无私的!
一周后,母亲离世,伴随着悲痛的心情,杨忠华向警官道出了自己的忏悔:“此时此刻让我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罪,我的罪有多深,亲情是多么可贵,母爱是多么伟大,如今我只能通过积极的改造,去告慰母亲在天之灵,这也是母亲最后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