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在天津市公安局经侦总队十支队就职的李爱佳曾在工作七年后、荣升为探长的第一天就接到了一起案件。一名犯罪嫌疑人将租赁来的房屋以低价出售给多人。说起来简单,但案情却极其复杂。
“当时有七八名群众来报案,根据经验来看,这个案子肯定小不了。果不其然,经过调查统计发现,该案直接被害人,也就是实际购房人达200多人,另有300多人为真正房主,这些房主将房屋出租给嫌疑人后被嫌疑人转卖,最终导致无法收回房屋,成为间接被害人,购房合同涉及200多份,涉案金额达到3亿多元,在当时造成了十分恶劣的影响。”
据李爱佳介绍,处理经济类案件,首先要梳理案件线索、统计涉案资金、摸清资金流向,而600多名受害人就意味着这起案件至少要取600多份笔录。
“从哪得知的售房消息、和谁签的合同、资金从哪来又给了谁……种种问题都要一一询问并且核实。当时我们组办案人员只有3名,庞大的取证工作给案件造成了很大的难度,考虑到这一情况,许多其他组的同事都来支援我们,为我们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据悉,接到报案的当晚,警方就出动了李爱佳彼时所在的天津市公安局经侦总队二支队的全体民警进行问询,第二天继续分工进行取证、抓捕、查询、冻结等工作。同时,由于报案人数持续增加,兄弟支队也加入了进来,协助进行报案人、证人的取证工作。
“当天调取的所有证据材料要交给我所在的探组进行汇总,并由我们制定第二天的工作计划。过了将近二十天,当报案人数趋于平稳后,我们组就彻底接过了后续的侦办工作。”
为了减少被害人的经济损失,办案人员要第一时间查询涉案账户、冻结资产,这些资产包括房地产、资金、股票、期货、股权等等,而冻结这些资产又要通过各个相应的主管部门来进行。
“资金流向哪,操作的人在哪,我们就追到哪。”随着资金的流动,李爱佳和他的同事开始了“飞的”行程。
“当时坐飞机就像在市区里坐公交那样频繁。比如从天津飞上海,从上海飞深圳,从深圳去杭州。我们不是在取证,就是在取证的路上。”据李爱佳回忆,有一次,为了侦办一起案子,他们要去十几个省市,飞过的路程有近5万公里,相当于绕着全中国的陆地跑两圈。
在李爱佳办理经济案件的过程中经常遇到的困难就是证人不配合。“比如查办关于铁矿行业的案件时,我要了解这个行业到底是怎么运行的,就要找从业人员了解内幕。但他们在提供证据的时候会有顾虑,比如会不会暴露行业潜规则、会不会因此得罪人,这时就需要我们为他做大量的思想工作。有一次,我给一个证人打了3、4个小时的电话,之间还穿插着短信、微信,就这样攻坚了2天才终于让他松了口。”
2006年从中国刑警学院毕业后,李爱佳就进入了天津市公安局经侦总队,至今已有13年,他主要办理的是合同诈骗类案件。13年来,其所接到的案子已达百余起,经济类案件的复杂性使其办案周期相对较长,短则数月,长则数年。
如今在专案组工作的李爱佳所接触到的案件涉及金额往往高达上百亿。更加庞大的资金体系意味着更加复杂的案情和线索,出差更是家常便饭。“我每年大概有40%的时间都在出差,有的一趟三五天,有的则要半个多月,或者从一个地方就直接转战下一个城市。”
高频率的出差让李爱佳错过了很多,比如孩子的成长。
“我闺女出生第一年的春节,我是在外面过的。”2012年腊月二十八开始,李爱佳和其他三名同事来到北京某小区蹲守犯罪嫌疑人,一直到大年初二。“当时是碰运气去的,就赌犯罪嫌疑人也许会在过年的时候想家了,冒险回家看看,其实我们自己心里也知道蹲到的概率很小,但总是要试一试。”
听着耳边的鞭炮声声声入耳,看着亮灯的窗内合家欢笑,捧着冰冷的盒饭看着这一幕幕温馨的画面,李爱佳格外想念还在襁褓中的女儿。
“可能是因为那是孩子出生的第一个春节,看着别人家里一家人坐在一起包饺子的场景,当时思念、心酸、内疚的感情就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
在聊到女儿的成长时,李爱佳坦言自己其实并不会照顾孩子。“她小的时候,我一直不会换尿布、沏奶粉,大了以后也不会辅导她的功课,如果她还没做完作业,我根本不敢说话。”不出差的李爱佳每周也只有一两天能正常下班。“有的时候我回到家能陪她说一会话,也就半个小时左右以后,她又该睡觉了。”
错过了孩子的成长,也缺席了对妻子的陪伴。“一开始她也不理解我,比如约好了一起吃饭,临时来个案子就去不了了。但是时间长了她也就习惯了。”在提到妻子时,李爱佳言语之间满怀内疚。
“其实我心里明白她对这个家的付出。每天接送孩子、准备两餐、辅导功课,对于这些我一点也帮不上忙。出差的时候我不能和她说我要去做什么,她也会担心。”
说到这儿,李爱佳露出了一丝“狡黠”:“我现在学精了,出差时间一般都往多了说,她问我大概去多少天啊,我就说七八天吧,最后三五天就回来了,她还挺高兴的。可别说着三五天回来,最后来个七八天,那可就坏事儿了。”
看着疲惫的李爱佳,他的妻子曾经劝过他放弃,但是被他拒绝了。
“我大学四年学的就是经侦,干了十几年的一线工作,我舍不得放弃积累的这些办案经验。而且一线工作是会让人上瘾的。”谈起案子,李爱佳的眼里闪烁着星星:“每一个案子都不一样,每一个挫折都是一次挑战,这里是最能发挥我特长的地方,也是一份让我觉得最感兴趣的工作。”
采访的最后,我们聊起了财经新闻、娱乐八卦甚至还有漫威英雄。为人夫、为人父、为人子的李爱佳,骨子里还是一个爱好踢球、憧憬英雄的80后大男孩。通过工作,他为家人、为群众撑起一片天,通过维护国家利益、保障人们的利益,他也终将实现自己的英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