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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播报

两张车票牵出一名河北沧州警察父亲半生艰辛的故事……

2018-11-30 09:19  来源:沧州公安  责任编辑:黄海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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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
  这是一位来自沧州公安基层的警察女儿讲述自己警察父亲半生艰辛的故事。从风雨飘摇的孱弱之家走出,到背井离乡的求生之路,从建国初期筚路蓝缕到改革开放四十年后的硕果盈枝,从家庭到家乡,沧桑巨变折射出的是公安人生生不息的奋斗与传承......

  车票?人生

  在父亲卧室抽屉的一角,珍藏两张老旧的硬纸壳火车票。一张是1966年5月9日沧州开往伊春,一张是1986年12月26日伊春开往沧州,票价依稀可以分辨出是23.9元。转眼52年,票面已经发黄,字迹已经模糊到看不清车次,父亲如同一生最珍贵的宝贝,偶尔拿出来,轻轻的拂去上面浅浅的灰尘。我们都知道那是他人生旅程中一段最艰难的记忆,记录着他啼饥号寒的童年和背井离乡的青春岁月......

  1952年腊月,父亲出生在渤海湾畔一个贫瘠的小渔村。在那个缺衣少食、地瘠民穷的时代,他和千千万万的中国孩子一样清苦的捱着日子。那一年秋天,爷爷去镇上买点灯用的煤油,积劳成疾,又累又饿的跑了50里路,晚上回家一进门就呕出一大口鲜血,从此便落下了肺病,卧床不起。半年后,也就是1960年1月27日,爷爷带着满眼的眷恋,带着对妻儿老小的不舍,撒手人寰,扔下还不到40岁的奶奶和大大小小7个孩子。那一年,大姑16岁,父亲8岁,最小的叔叔才3岁。送葬那天,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跪倒在痛不欲生的奶奶身边,撕心裂肺的哭着短命的爹和苦命的娘。白孝猎猎,泪雨纷纷,孤儿寡母、穷阎漏屋,村子里的乡亲没有不陪着掉眼泪的......8岁的孩子啊,在今天还要妈妈给盛饭穿衣的年纪,我的父亲却默默的帮奶奶承担起了生活的重担。衣服都是大的穿完给小的,补丁都磨破了,补了再补。鞋子是穿不起的,孩子们的双手和脚底板,就像他们过早成熟的心灵一样,都被生活的苦难磨出了厚厚的老茧。在那个被称为“低指标、瓜菜代”的时代,糠壳、红薯面、高粱面都是奢侈的,奶奶背着叔叔,带着爸爸捋树叶树皮,和着磨碎的高粱壳、红薯干蒸着吃。就这样穷困潦倒、步履踉跄走过了一年又一年......然而,命运的黑手再次伸向了这个穷困潦倒的可怜之家。1965年冬,饥寒交迫之下,还不到10岁的四姑感冒高烧陷入昏迷,奶奶哭着挨家挨户去借钱,在那个饥馑的年代,每一家的日子都过得捉襟见肘。半个村的乡亲们凑了20块钱,用木板车拉着四姑去40公里以外的县城医院,可是还没走到一半,四姑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奶奶失神的看着身边台阶一样高低错落的的孩子,真的承受不起生活这样抵背扼喉般夺命的逼迫了!她紧紧的抱着瘦骨嶙峋四姑,用家里唯一一条没有补丁的白色被里,疼爱又轻柔把这个最小的女儿裹好,抱在怀里哭了一夜.....

  生活关闭了所有的希望之窗,早已被多舛的岁月打磨出一身铁骨的父亲站了出来,用他少年的肩膀扛起了这个摇摇欲倒的家......闯关东,去东北,到北大荒凭一双手去谋生路!他跪在奶奶的身前,坚毅的说:娘,我已经14岁了,在咱这儿就是不吃不喝也过不上好日子,我有的是力气,多苦多难都不怕,我出去挣钱,把工分和口粮省下给兄弟姐妹,等我挣了钱,让您和弟弟妹妹吃上白面,穿上棉衣!奶奶搂过跪在地上的父亲,放声痛哭......奶奶温热的泪洇湿了父亲的肩头,也洇湿了父亲那颗坚强倔犟的心......

  就这样,爸爸跪别了家乡,跪别了亲人,拿着四姑的救命钱,买了一张硬座票,踏上了黑龙江伊春小兴安岭林区的绿皮火车。三天三夜的硬座,五个黏的拉丝的杂粮饼子,这一走就是2000公里,这一别就是20个年头!爸爸跟着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五七干校插队,后来分配到了石矿场、木材厂成了一名北大荒林区的产业工人。每个月他都雷打不动的从工资里抽出三分之一给奶奶邮寄回去,补贴家用。千里关山,一纸鸿雁,爸爸的心一直惦记着那个千里之外孤儿寡母的贫寒之家。奶奶不识字,一开始让村小学的教书先生读信和回复,后来最小的叔叔上学认字了,家里和爸爸之间的书信往来也多了起来......   
  时光的脚步不停地游走,从十年浩劫到毛主席去世;从第一颗人造卫星“东方红”升空到袁隆平杂交水稻问世;从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到全面改革开放政策落地......中国历史的表针,因为承载着重大的变迁走到了隽永的刻度!132封家书,记录着家乡的发展从漫长的黑夜走向黎明的曙光!
  1968年春月,奶奶的家书中说:你大哥挑河摔伤了脚挣不了工分,多亏你邮寄的9块钱工资,一家人总算能把这两个月熬过去了;1976年秋月,奶奶的家书中说:四人帮被打倒了,乡亲们终于可以安心种地养家了;1978年冬月,奶奶的家书中说:广播里说国家召开了十一届三中全会,农村的土地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了;1980年夏月,奶奶的家书中说:家里日子好了,你汇来的工资我攒了一些,村上允许个人可以承包汪子养鱼养虾,你大哥已经递上申请了!......
  寒来暑往,四季轮回,政策指路,海阔天空!我们这个曾经风雨飘摇的孱弱之家,慢慢的在时光流转中走向另一段光阴的故事......

  1986年严冬,千里冰封的小兴安岭,爸爸在灯下读着奶奶的第132封来信:儿子,咱家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你弟弟师范毕业分配到沧州地区电视台,亲事基本定下了,就在明年开春。你爹留下的老宅子今年秋后也翻盖成了齐基挂瓦的新院子,你哥哥承包的虾汪子年年丰收,咱的粮食吃不完,娘再也不用你起早贪黑的奔波养家了!儿啊,村头的老槐树绿了20回,年三十的饺子碗娘给你摆了20回,你是娘的漂在外面的一颗心啊,娘想你!快过年了,你和媳妇孩子们回来吧,娘剪好了新窗花,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暖暖和和的过日子,再也不分开了......窗外岁末天寒,银装素裹,爸爸抹了一把泪,坚毅的看着老家的方向说:走,咱们回家!

  就这样,在阔别了整整20个春夏秋冬之后,爸爸带着妈妈和我们兄妹三人回到了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家乡!爸爸分配到县公安局,妈妈进了煤建公司,他们脚踏实地在自己平凡的岗位上,为了美好的生活,为了幸福的明天,默默的奉献着自己的辛勤和努力。他们亲历并见证着家乡从贫瘠到富足,从落后到腾飞,从衣食无着到安居乐业,从满眼荒芜到花红柳绿,从筚路蓝缕到硕果盈枝,从破瓦寒窑到高楼林立,从苦海沿边到壮美港城,日日夜夜,点点滴滴,岁月的年轮清晰的描绘着家乡凤凰涅槃,破茧成蝶的巨变!

  无数个一灯如豆的夜晚,潮汐更迭的海岸,父亲常和我说起那些苦难的岁月,那些属于他们那一代人的忆苦思甜。父亲说:人生百味苦为先,人这一辈子最不该怕的就是吃苦,只有吃过苦,才能品出甜!人生不过百年,总要活出人的样子来。在我们的身体里汩汩流淌的不只是血液,还有血性!在我们的胸腔里砰砰跳动的不只是心脏,还有信心!夜半时分脑海中徘徊的不只是梦境,还有梦想!支撑我们挺直脊梁的不只是骨头,还有骨气!是啊,血性、信心、梦想、骨气,这恐怕就是祖祖辈辈传承不息的中华精神!
  2003年我大学毕业,分配志愿选择前的夜晚,爸爸深切的对我说:爸从8岁就经历了死别,14岁离开家人又经历了生离,生离死别都是人生苦楚,爸不愿意你离开太远,就在家乡吧,我看得到这么多年咱们港口的变化,相信爸爸,一个崇尚拼搏、崇尚奋斗的地方,它的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带着对爸爸的信任,对家乡的深情,我公安大学毕业后放弃了留在一线城市的机会,回到了沧州,回到了渤海新区,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爸爸说的没错,我们的家乡正在以大步流星的姿态衍生出日新月异的变化!2002年黄骅港建成通航,家乡从此告别有海无港的尴尬历史;2010年黄骅综合大港正式通航,沧州实现了从大运河走向渤海湾的华丽转身;如今黄骅港已经建成20万吨级航道和33个万吨级以上泊位,渤海新区成为环渤海港口群中最具成长力的深水枢纽大港和中西部地区最便捷的出海口。改革开放的浪潮打破了家乡人固守农田的思想观念,行走在潮涨浪涌、发展振兴之路上的的渤海新区,如今已是一派风生水起!君不见,仅用时108天,就依法拆除违建9436处,近300万平方米,实现“零上访、零事故、零冲突、零钉子户”的全胜目标;君不见总投资1000亿元,占地1.5万亩,依偎着南大港湿地“全室内、全天候、全季节”的恒大童世界,已成为全世界瞩目的大型主题乐园;君不见接轨东北亚,连通国际丝绸之路的黄新欧国际班列,将渤海新区推上国际舞台最中央;君不见仅用时100天,就完成97家单位165栋建筑亮化工程,夜晚的渤海新区流光溢彩,熠熠生辉,恍若仙境;君不见贝壳湖公园,沧海文化景区、东渡码头拔地而起,异彩纷呈,金沙滩戏水,出海巡游,新区几辈人做梦都不敢想的幸福时光,今天已经呈现在了眼前......新世纪愚公移山、精卫填海,敢于改天换地的故事,正在我们这一代身上慢慢讲述。

  鸟语蝉鸣的傍晚,我带着孩子,挽着父亲行走在碧水绿荫的贝壳湖畔,看着落日余晖如满天繁星散落在湖面,静谧的幸福慢慢在心底荡漾开来......当年两张火车票的故事又一次被提起,父亲满眼深情地说:现在的日子多好啊,再过两年渤海新区的高铁就接通了,不远的将来飞机场就修在咱家门口,爸已经快70岁的,真的看到了幸福的模样,幸福就在咱们夙兴夜寐的汗水里,就在咱们创业干事的笑容里......
  是啊,不知从何时起,昔日的苦海沿边,盐碱荒滩已经找不到往日的踪影,创新驱动,生态宜居的现代化滨海新城已经初露峥嵘,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在建设沿海强区,壮美港城的征途上,渤海新区人的脚步一定会越走越稳健,越走越铿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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