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椒”呛人、激情,有独特的味道;
“老姜”温润、驱寒,有包容的力量。
当有如“老姜”功效的资深监狱民警撞上“青椒”年轻民警,监狱事业才能一代又一代传承下去。
10年带出11个年轻民警,重庆市女子监狱一监区民警刘方明让新民警入警第一课就见识到了——“姜,还是老的辣”。
警号100,努力干到100分
重庆市女子监狱一监区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流水的新民警,铁打的方明姐”,一个“姐”字是青年民警对刘方明的尊敬,也是对这位新犯分监区长的肯定与认同。
2007年元月,刘方明因家庭因素从四川监狱调动至重庆市女子监狱二监区任管组民警,新的警号后三位是100,刘方明接过警号时便暗下决心——警号100,她也要努力干到100分。
刘方明在四川监狱从事的是后勤保障工作,初到管组一线管教服刑人员时,她心里打着鼓,从没直接管教过服刑人员的她沉下心认真学,把时间都泡在了监狱,该她上班的时候她在,不该她上班的时候她就跟着老民警看她们处理日常工作,不到3个月,刘方明就瘦了5、6斤。
功夫不负有心人,刘方明渐渐适应了管教一线的工作节奏。“一心扑在工作上”是同事对她的评价,“做事情极度认真”是领导对她敬佩的肯定,而服刑人员一声“刘警官”则是对她最崇高的敬意。罪犯李某初中辍学后游手好闲,社会习气极重,三进三出监狱的她是女子监狱的“老油条”,不服管教、顶撞民警更是常事,家人不管她、自己破罐子破摔,时常将“反正我就这样了,渣滓一个”挂在嘴边。就这么个“刺头儿”分到了刘方明组上,刘方明交流、谈心、教育什么都做了,却无济于事,李某仍旧我行我素、毫无悔改之心。一日,队列操练时,李某一直“掉车尾”跟不上队列,刘方明仔细看了看发现原来身材娇小的李某穿的鞋太大了,走快些鞋就会掉。监狱实行“零带入”,翻遍了整个监狱也找不出鞋码过小的布鞋。通过监区会议研究同意,刘方明趁休息时间花一个周末跑遍了南岸市场,自掏腰包给李某买了一双衬脚的布鞋。
李某接过鞋时,一直没抬头,隔了好久刘方明才发现李某脚边落了几滴眼泪。“上帝都放弃我了,刘警官也没放弃我。”这是李某满刑后留下的一句话。几年了,自成年后就把监狱当成“家”的李某再没在监狱出现过。
桃李遍监狱的“老姜”
在女子监狱,优秀骨干民警教导、引导新民警工作是一项优良传统,“师带徒”能帮助新民警对监狱工作有直观认识,快速上手。2009年,是刘方明来到女子监狱第三年,监区领导交给她了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当一个新民警的师傅。
刘方明登时懵了,只好硬着头皮上,准备了几个晚上的教案,工作中将新民警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最好的教育是言传身教。”刘方明将细致工作的姿态完完全全摆在新民警面前,没有苦口婆心的大道理,也没有拘泥形式的说教,刘方明坚持自己怎么做的就怎么教授。渐渐地,只要来了新民警,监区领导总是会让刘方明来带。一监区监区长余元春这样说,“刘方明是一个很正的人。如今社会浮躁,年轻人有思想有担当,但同时个性化极强,需要一个亦师亦友、既柔软又刚强的人充当导师和长者,方明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入警一年的90后年轻民警张恩悦是刘方明手把手带出来的,虽然大学专业是监所管理,可书本知识与实践操作有质的区别。张恩悦第一天执勤心里悬吊吊的,有诸多顾虑,万一服刑人员不听管服教怎么办?万一填写表簿册时出了纰漏怎么办?万一和服刑人员谈话时说错了话又怎么办…所有所有的顾虑都在见到刘方明后完全打消,她看着刘方明游刃有余地处理繁琐杂事、三言两语就将服刑人员的矛盾化解、将服刑人员的具体情况烂熟于心。刘方明告诉她,“凡事最怕努力二字,只要肯努力什么状况都能克服。”只要肯努力,她也会成长为像方明姐这样的人吧?张恩悦心里暗暗想着,那些还没来得及生根发芽的恐慌被彻底遏制在了摇篮里。
“老姜”与“青椒”
2017年,年轻民警黄颖仪组上服刑人员张某个性火爆,谁的话都不听,和同改闹了矛盾,黄颖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找张某谈了许多次,谁知每次张某都顾左右而言他,什么也问不出来。一次两次,年轻人的性子也急躁了起来,黄颖仪气得红了一张脸,什么话也说不出,在谈话室与张某僵在原地。刘方明知道后,先把张某带回舍房,不过半个小时,张某便神色温和地跟在刘方明身后向黄颖仪致了歉。
黄颖仪好奇问刘方明到底做了什么让张某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刘方明问了她,“你知道为什么张某这段时间脾气这样大?”黄颖仪摇摇头。刘方明便笑道,“因为张某挂心着生病的女儿,我告诉她就算发再大的脾气,女儿的病也不能立刻好,还不如调整心态好好改造不让家里人分心。”刘方明教导黄颖仪,交流千次不如谈心一次,教育是要真正走进对方的内心。
打蛇打七寸,业务经验丰富的老民警有如“老姜”一般的功效,温肺去躁,当撞上了生机活力犹如“青椒”的年轻民警时,总能包容她们独有的“味道”,探索她们的所长,鼓励她们每一次微小的进步。
刘方明一直有些惭愧,她说,她不过比年轻民警虚长几岁,多几年人生经历与生活经验,与其说是她带着新民警上手工作,不如说是年轻民警带给她更广阔的视角和更新颖的看法。她珍惜每一刻与年轻民警相处的时间,也珍惜每一颗活力盎然的新种子,她愿意以温柔与细致教授新民警技巧与担当,也愿意以温暖与坚韧告诉新民警这份职责的重量与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