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河北省邢台市第一看守所,都市的喧嚣瞬间止于身后。经过层层门禁,记者来到高墙铁网下的监区。
早上8时30分,看守所交接班。在副所长刘欣的引领下,记者来到女子监区。在民警室,接了张晶晶的班,李琳随即进入工作状态。辅警李科菲负责提审,另有三名女辅警负责监区巡控。
李琳2003年入警,2009年从派出所调到第一看守所,自忖有了不少公安工作经验的她,初到这里还是惊呆了:形形色色的在押人员,杀人、抢劫、拐卖儿童、诈骗……两千多个日日夜夜里,李琳的心灵一次次被洗刷和清理,9年的历练使她有了一份睿智与干练。
在看守所,每一名在押人员都有一个故事。故事里有残忍,也有无奈,更有撕心裂肺的痛苦和绝望。看守所的工作就是管理在押人员走完司法程序等待判决这段时间的日常生活,而这个时间段是他们思想波动最大的时候。
“特别是刚进来的,环境不适应,情绪不稳定。前7天,民警每天都要逐一跟她们谈话,排解压力。” 李琳边说边拿出新入所人员名册。
9:03,逐一谈话开始。67岁的胡小凤(化名)的案由是寻衅滋事。辅警把她带到问讯椅上,老太太一直哭,李琳安抚道:“不哭,心里有啥话就跟我念叨念叨。”大约20分钟后,对方情绪稳定下来,辅警把她押回监室。接下来是17岁的胡小青(化名),她跟女伴一起殴打另一女孩、拍裸照,向受害者家长敲诈;52岁的胡小娜(化名)涉嫌容留组织妇女卖淫;36岁的胡小丽(化名)非法吸收公众存款……
记者注意到,近两个小时的谈话时间里,李琳只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
看守所的在押人员很有可能因为犯罪被捕,身上还有其他劣迹、罪责没有交代。这种零距离接触,对管教而言无疑是一种风险。
吃过午饭,监区进入午休时间。“在押人员睡觉,我们却一刻不能放松。”李琳介绍。
14:30,对重点人员谈话。“女在押人员本来就情绪波动比较大,案件环节有变化,比如从刑拘到批捕,从起诉到出判决,都特别明显;同室有被提审的,律师会见的,都会影响她们的情绪。”李琳解释着,赵某某已经被辅警带了进来。大约一刻钟后,谈话对象换成了刚刚20岁的吸毒女孩,之后是70多岁的苗某。
谈话的间歇,李琳讲了这样一个事例。
王某,一个21岁的女孩儿,家境贫寒,强奸、抢劫主犯,进看守所那年,爸爸出了工伤,家里养的羊也全死了。来看守所时,李琳刚接手工作,就看到她在监室里打了一架。被判十六年徒刑后,王某更是出现了自杀念头。
“望着那张年轻清秀的脸,自己心里一阵痛惜。发现这姑娘手工、绣花、缝纫很好,我就鼓励她将来出去了,靠自己的手工照样能生存。”在她生病时,李琳用心照顾,医护人员尽心救治,所有人都看到了女孩的转变。离开看守所的那天,李琳收到了女孩托妈妈送来的在山里采的野韭菜花。
17:00,监区晚饭开始,又一名“新”人入所。李琳率女辅警与办案单位做过交接,对女收押人员体检、谈话、入监室后,晚饭早凉了。
19:00,监室内开始播放新闻联播,李琳整理一天的谈话教育记录并录入系统。做完这些,已是晚上十时多。
夜深了,李琳和女辅警不眠不休,巡视、守护着安静的女子监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