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栏江穿过贵州省威宁彝族回族苗族自治县，从大山之中奔腾而去。江面上，20多条铁索横跨两岸，成为连通大山和外面世界的通道。人们将绳索系在腰间，或者用筐装载着货物，从铁索上滑到对岸。这一条条铁索，也被称为“溜索”。
同样，需要进村入户了解社情民意、调解矛盾纠纷、办理户口身份证、采集人口信息的民警，也是通过溜索穿越牛栏江，走进群众当中。当地群众亲切地称他们为“溜索民警”。近日，笔者来到牛栏江畔，跟随威宁县公安局海拉派出所民警，一起溜索来到大山中，体验了一把“溜索民警”的工作与生活。
十年跑坏两辆越野车
7月20日，从威宁县县城出发，经过3个多小时的颠簸，笔者来到了被称为“贵州西藏”的威宁县海拉镇。镇子被一层浓浓的水雾包裹着，气温不到20摄氏度。派出所所长谢祥宪、教导员崔同毅、副所长张鹏和辅警刘仕国早已准备好人口信息采集仪、笔记本电脑等移动办公装备，同笔者一起向牛栏江进发。
海拉镇在海拔2800多米的山梁上。沿着弯弯曲曲、坑坑洼洼的山路一直下行，笔者一行来到海拔1300多米的牛栏江边。这里气温比山上高不少，江边的山路是正在建设的大岩洞水电站的临时基建道路，路基高低不平、铺满乱石。车辆以每小时10公里的速度艰难向前挪动。
“大岩洞水电站开工建设以来，我们经常到工地上进行消防安全检查和治安管理排查，四年来没有发生一起刑事案件和治安案件，工程建设顺利。”谢祥宪一脸自豪。
谢祥宪从警10年，一直坚守在偏远的海拉镇。刚入警那几年，走村串户基本是靠着双脚翻山越岭，有些偏远的地方，出一次警需要走3至4天。如今，有些村寨虽然修通了村级公路，但路况较差;有的地方还得依靠溜索出行。谢祥宪在海拉镇10年，走遍了海拉镇每个角落，跑坏了两辆越野车。
不到两分钟“飘”过100多米宽的江面
从海拉镇出发，在悬崖峭壁之间的牛栏江边颠簸一个多小时，穿过了大岩洞水电站大坝的一座钢架桥梁，来到云南省会泽县火红乡耳子山村。耳子山村的对岸就是目的地——属于海拉镇管辖的黑多村岩脚村民组。
岩脚村民组共有100余户、700余人。现在大多数青壮年都在外地打工，仅有200余名老人和儿童留守。这里距离海拉镇50多公里，出行基本靠走，生产生活物资都是到8公里外的会泽县大寨场集市上采买。溜索是他们跨越牛栏江的唯一交通工具。
“这里的村民非常淳朴，一年最多有一到两起土地边界纠纷，基本没有发生过刑事治安案件……”谢祥宪一边介绍乡情，一边向溜索出发地靠近。
由于刚刚下过暴雨，酱红色的江水掀起一米多高的浪头，汹涌地扑打着江边的岩石，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让人心生怯意。
第一个把自己绑在溜索上的是一脸轻松的张鹏。谢祥宪和前来迎接他们的村长普少稳再三检查安全后，一起助力将他推向对岸。
体重80多千克的谢祥宪也犹如跨上战马，轻松滑向对岸。受到感染，笔者毫不犹豫地跨上溜索，带着两架相机出发了。
溜索的前半程是由高处向低处惯性滑行。抵达江面中央，看着汹涌的江面，仿佛自己在江面上由下向上飘动。笔者顿时感到双眼眩晕、喉咙发紧，怯意陡然上升。此时，出发前村长叮嘱的“乘坐溜索要诀”在耳边回响：“眼睛不要看江面，向上看，看远方。”果真，眩晕、怯意瞬间消失，发虚的内心微微升腾起飘飘欲仙之感。放眼望去，先前抵达溜索终点的谢祥宪、张鹏正在快节奏地牵拉着溜索的助力绳，不到两分钟，笔者也飘过了100多米的牛栏江。
翻山越岭为370余名群众上门办证
岩脚村民组坐落在坡度超过40度的山坡上。进入村子的山路是坡度达60多度的陡坡。民警顶着烈日和高温，手脚并用爬行20多分钟，来到半山腰的崔姓人家，已经汗如雨下。崔家只有55岁的女主人张双秀、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的89岁老人崔发青以及放暑假的小儿子。
崔家的正房是土坯、土墙，依山而建，最里面的墙壁是就地取材的岩壁，两边厢房是砖木结构的现代建筑。谢祥宪拍了拍湿润发霉的石墙对张双秀说：“你们住在这里交通生活都不方便，环境也不安全，争取一点政府支持，早一点搬迁出去。我们今天是专门来给你们办理身份证的。”
“我们很少出门，最远就是溜到河对面买点生活用品，身份证一般都用不着，所以就一直没有办……”张双秀一边让民警拍摄证件照，一边解释说。
2013年以来，海拉派出所民警溜索过江、翻山越岭，上门为370余名群众采集指纹、拍摄证件照、办理身份证。
当地群众说，牛栏江犹如一面墙，一边下着雨，一边出太阳。溜过牛栏江时还是晴空万里，走访完困难群众后，一朵黑云就压在牛栏江上。迎着狂风暴雨，民警们艰难地爬行在牛栏江的山谷里……（张运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