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上海市新收犯监狱服刑的马林(化名)万万没想到,在这里,他的命运又一次被改写。一桩20年前的杀人抛尸案得以水落石出。
马林是宁夏西吉县人,因寻衅滋事罪被闸北区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1年,在上海市新收犯监狱服刑改造。这所监狱是全国首家以新收、分流遣送罪犯和入监教育为主的专业性监狱,依法收押全市人民法院判决生效并交付执行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无期徒刑、剩余刑期在三个月以上有期徒刑的成年男性罪犯。
用监狱长汪卫东的话来说,“新收犯监狱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要拆除身边的‘定时炸弹’,深挖一些服刑犯身上的余罪。”
马林的“余罪”就被新收犯监狱的干警和专家团队“挖”出来了。他入监以来,一直消极改造,有时心事重重、面露难色,时不时独自一人躲在角落里发呆。干警张光波将这些情况看在眼中,及时找他谈话。
第一次谈话,马林就以有病为由向张光波提出拒绝参加劳动改造等无理要求。在张警官教育下,他开始参加劳动。这样的变化本身是个很大的进步,但张光波心中的疑虑仍未消除,他不断查看视频监控,发现马林在参加劳动时还是那些“老情况”,鬼鬼祟祟,心神不宁,让人感觉有心事,张警官决定对马林进行“深挖”。
一天,狱政科打电话到监区,普陀公安要来监狱提审马林。监区安排张光波和陆明飞两名警官负责提审事宜。提审过程中,无论问什么,马林一概拒不承认有其他违法行为。但两位警官仍未放松,因为他们明显发现,提审中的马林表现很不自然,非常紧张,闪烁其词。凭借经验,他们判断马林在隐藏着什么。
之后,张光波再次详细查阅马林档案材料,了解具体改造细节,向有经验的同志请教,制订了有针对性的深挖策略。果然,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张光波对马林说,“放下包袱,重新开始,坦白从宽处理,抗拒从严处理,给自己算好一笔账。”此时,马林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说:“张警长,我讲”。
这一开口,挖出了20年前发生在新疆的一桩杀人抛尸案。
20年前的初夏,马林和一名同伙合伙做野生鹿茸生意,他们商定从博乐市到金河县买进野生鹿茸,而后再返回博乐市贩卖。当晚10点左右,他们在博乐市市区金道市场附近拦了一辆红色普桑出租车,以500元谈妥来回路费。司机走的是312国道,当时马林坐副驾驶位置,同伙坐后座。到达金河县后,他们将采购的野生鹿茸放在出租车后备箱,然后返回博乐市,仍然走312国道。途中,驾驶员以途经博乐市相关动物检查站要被检查,有遭受处罚的风险为由,要求增加车费,马林二人都没有答应。
后来,马林二人向驾驶员提出下车小便,再商量车费,司机在312国道武台镇附近停车,司机并未下车。同伙向马林提出“做掉”司机,马林答应了。上车后,汽车发动起步,同伙拿出绳子勒住司机的脖子,马林随即控制方向盘和汽车档位。据马林交待,不到一分钟,司机就不动弹了。随即二人下车将尸体放入汽车后排,后马林调头往金河县方向行驶,二人将尸体抛到一个鱼塘。随后在临夏市二手车市场将出租车以35000元左右价格出售。二人分赃后,将汽车相关手续和车牌扔到黄河,之后二人分手,至今未联系。
“这个压在心头20年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坦白后,马林说,其实入监以来他的心情非常矛盾,特别在监狱开展政治攻势大课教育、以及看到走廊协查通报过程中,他的心理特别犹豫,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当警官找他谈话,他也不知道该讲不该讲,怕会受到严处,但监区民警对他进行教育,也讲了很多政策、法律法规,他才下决心向监狱民警坦白余罪,争取宽大处理。
经监狱与相关公安部门联系,马林的犯罪情况确认,不久后被新疆警方提回。据透露,马林被判处有期徒刑18年,目前在新疆服刑。
【链接】这项工作被誉为“第二803”
在监狱系统,深挖工作就是一场看不到硝烟的战斗,它也是稳定监管秩序,守卫社会平安的重要手段。“刑警803”是上海市公安局刑事侦查总队的代号,如今监狱的深挖团队被大家誉为“第二803”。
“决不让监狱成为余罪藏身之地”,这也是监狱深挖团队执着的工作理念。杀人潜逃20年罪犯的落网、国家税务总局督办大案的成功破获、多人盗窃隐蔽团伙的连根拔起……一个个可疑对象被锁定,一桩桩陈年积案被告破。
近5年来,在这个打击犯罪的“第二现场”,上海监狱系统共挖掘各类犯罪线索10000余条,经查证破案1000多起,其中2016年共获取各类犯罪线索2600余条,协助破案200多起,有力震慑了在刑罪犯和社会违法犯罪分子,为维护上海社会稳定提供坚强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