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元宵节对于“山西人”张登秀来说刻骨铭心,从17岁被拐离家已经足足32年,她也从扎着马尾辫的青涩少女变成了如今一头干练短发、眼角爬满皱纹的中年女性,而她对家乡对亲人的思念却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迫切,在威远警方的帮助下,2月14日,张登秀带着自己的儿子、儿媳妇以及两个孙女从山西出发,开始了寻亲归根的旅程,而从人生的维度来讲,这个旅程张登秀已经走了32年。
接三姐 张家“小四”意外走丢
几天前接到弟弟电话那一刻,张珊的心就再也无法平静下来。1987年夏季某天,张珊从新疆打工回家探亲,四妹张登秀得知三姐要回来,顾不得家中面馆的生意,匆匆收拾完就兴高采烈的赶往离家10余公里的马道子,因为那是三姐回家的必经之路。
那天,张珊兴冲冲回到家,急忙拿出给大家准备的礼物。“你妹妹来接你,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父母的话让张珊心里咯噔一下,此时她手上还紧紧捏着精心给四妹挑选的“黄裙子”。期初她想四妹兴许是贪玩在路上耽搁了,所以两姐妹错过了。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四妹那张圆圆的脸蛋再也没有出现在张珊的面前,她才明白了此生真的和妹妹“错过了”。32年来,带着深深自责和对妹妹的亏欠,张珊再也没有出去打工,她选择一个人默默留在父母身边,宽父母的心,为妹妹尽孝。
找到你 夫妻日夜奔走“千里寻亲”
在张登秀走失的最初几年时间里,张利银夫妻发疯似的寻找女儿,他们关停了面馆生意,带着家里仅有的积蓄和向亲戚朋友借的钱,辗转山东河北沿黄河流域一路追踪寻找,听说哪里有一点线索,他们就马上赶去。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饿了就吃几口干粮喝点冷水、累了就在当地某个角落趟一下。
看着奔腾的黄河水,张利银心里满是苍凉悲怆,女儿就是他的命啊!他发誓,此生走遍天涯海角都要把女儿找到,有人对他说“你的女儿可能已遭遇不测”,但父与女的血脉联系让他始终没有放弃,他始终感觉到女儿还尚在人世。后来,张利银夫妻倆年纪大了,找不动了,就没有再继续寻找女儿,但张利银还保留着女儿在自己名下的户口本,他想:户口得给她留着,万一女儿回来了呢。去年,张利银的妻子去世了,死前还不忘叮嘱,一定要找到“小四”。
“大服务” 威远警方3小时 打通30余载寻亲路
2月13日下午3点,威远县公安局山王镇派出所内,一阵电话铃声响起,辅警叶文涛感觉这通电话铃声仿佛比往常更加急促,电话那头是一个操着山西口音的年轻女子的声音。该女子希望民警帮忙查询30年前威远县山王镇是否有一个叫张登秀的失踪人口。女子说,张登秀是她婆婆,30年前在接她三姐的途中,在山王车站被人以带她找姐姐为由骗上车,随后辗转威远、资中、成都、太原,最后到了大同浑源县。“当时,他们(骗子)威胁我,不准我回家。”因为骗子的威胁,最初她不敢找家人。后来,张登秀在当地结了婚,有了儿子,如今又有了儿媳和两个可爱的孙子,孩子们也一直在帮助张登秀找寻“回家路”。因为口音差别和母亲写不出家人的准确名字,家里人在当地查找一直无果。“不知道往哪儿找,所以一直没有回来。” “她说的山王,我们一直听成三文村。”儿子和儿媳直到今年春节,在网上无意间发现威远有个山王镇,所以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联系上山王派出所。
接报后,山王派出所所长温泉立马召开工作会进行安排部署,民警陈政通过“一标三实”系统查询发现,系统中没有张登秀的户籍信息。因为家人在她当年失踪后报过案,她的户籍信息早已注销,加之年代久远,系统中并无记录。而由于张登秀无法准确说出家人名字,民警在系统中查询也无果。民警分析研判后认为,“面馆”是重要线索,30多年前的这家面馆早已不复存在,但依然有山王本地的老人家对此还有印象。民警经过多方走访打听,30多年前,确有张姓家人在镇上开面馆。这个信息,让民警看到了希望。随后,民警还在社区一个老者处打听到,张利银和他的小儿子张登军还居住在威远,并获得了联系电话。
终团圆 “张家大院”五兄妹网上叙亲情
17日下午6点,张珊提前下班回到家中,而87岁的老父亲张利银也换上了平时不怎么穿的衣服静静等待着。晚8时50分许,弟弟张登军驾车来到内威荣高速威远收费站外,等待四姐一家人。天上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气温骤降,张登军并未待在车内,而是站在收费站外约200米处,目不转睛盯着收费站驶出的轿车。他一直在回忆姐姐在家时的场景。“太激动了,几个姐姐中,四姐是最宠我的,以前还帮我背锅。”
21时40分许,一辆悬挂内蒙古车牌的白色轿车缓缓驶出收费站,朝张登军驶来。车停后,他赶紧绕着来到左侧,姐姐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姐弟俩紧紧相拥。
来不及多叙家常,姐弟倆马不停蹄开着车往家里赶,22时许,张登秀匆匆走进家门,就像她当年匆匆离家接三姐时候的样子。进门看到张利银老人,张登秀喊了一声“爸”,在一旁的张珊控制不住冲了上去,和妹妹抱在一起,老父亲也是眼含泪水,这一刻他已经等了三十年。张登秀看着墙上母亲的照片,嘴里不时喊着“妈”,然后过于激动瘫坐在地,她知道母亲怪自己回家“太晚了”。
心情平复后,他们和远在山东和香港的老大、老二在家族微信群“张家大院”进行了视频通话,失落30年的亲情终于在2019元宵节前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