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久,在监狱举办的开放日活动中,罪犯龙某跪在地上为父亲穿鞋的一幕打动了我,那画面让我久久不能忘记……为了解到龙某更多的故事,笔者对龙某及其父亲进行了访谈。
亲情缺失,为他犯罪埋下祸根
80后的龙某,生长于贵州黔西一个乡村。因为母亲难产,龙某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忌日。龙某兄弟姐妹很多,有三个姐一个哥,由于家庭负担沉重,在龙某6岁左右时,龙某父亲将其寄养在亲戚家。后来,虽然读到初二的龙某回到父亲身边生活,但是父亲由于工作繁忙无法腾出更多精力来监护和教育他,仍然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龙某更多的时候,都是处于“彻底自由”的状态。
Q:“我看了你的档案,知道你初中时辍学了,是怎么回事呢?”笔者问。
“我从小就有被遗弃的感觉,所以根本无心读书,成绩也上不去,时间长了,就厌学了,上初二那年,当我告诉父亲,我不想读书时,他无可奈何地说,我确实没有更多精力来照管你了,读与不读,你自己选择吧。就这样,我辍学浪迹社会。”龙某回答。
长期缺失亲情和监护管教的龙某,不到14岁,就开始无所事事,混迹社会。因为交友不慎,他很快就被引诱吸毒,随着毒瘾的加深加重,不得不强制戒毒2年。龙某解除强制戒毒后,起初还是想好好凭借双手过日子的,但是既没文化又无技术,自主谋生就更加艰难。满心愧疚的龙父为了拯救他,让他考了驾照,为他买了货车,希望他能自谋生路。龙某开始时还是好好干的,后来在毒瘾难断和毒友的引诱教唆下,法制观念淡薄的龙某走上了犯罪的道路,他和毒友一起疯狂实施盗窃作案,最终因盗窃、隐瞒犯罪所得罪,被判处14年有期徒刑,于2012年送入兴义监狱服刑改造。
认罪悔罪:告别过去只为重生
龙某入狱服刑后,通过入监教育,虽然能认罪悔罪,但是因为特殊的成长经历和犯罪经历,让他形成了错误的“三观”认知,特别是好逸恶劳、不劳而获的恶习特别明显,所以从入狱到2016年四年时间内,龙某消极改造,常常“大错不犯但小错不断”,并且经常性的、心安理得地向父亲伸手要钱,以满足自己服刑期间的消费需要。
为了积极教育挽救龙某,监区民警认真进行研究后,制定了科学、详细的个别化矫治方案,从解决龙某思想问题着手,综合应用多种管理教育方法措施,培育龙某正确的劳动观念和行为养成。通过监区民警不懈努力和辛苦付出,最终将龙某引上积极改造的道路。龙某也获得了优异的改造成绩,于2017年9月获得了减刑8个月。
Q:“是什么时候什么事,让你从向家里伸手要钱,到用自己的劳动报酬买鞋孝敬父亲?”民警问。
“2016年是一个节点,是监区警官苦口婆心的教育,唤醒了我的羞耻感,纠正了我错误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警官们的良苦用心,让我懂得了做人的道理,遵纪守法的重要性。父母给了我的生命,就胜过一切,怎么还可以纠结过去,怨恨父亲呢?我犯罪入狱不但危害社会,本来就给家人增加了无限痛苦,怎么还忍心向高龄的父亲无休止的索要?”龙某回答。
劳动中的龙某
Q:“谈谈你用劳动报酬给父亲买皮鞋并亲手给他换上的感受。”
“这双鞋原本是想在明年春节父亲过生日时,作为礼物送给他的,没想到这次父亲能来参加活动,我就在警官的帮助下,提前孝敬父亲了。我要用实际行动告诉警官和父亲,从现在到刑满释放,我不仅不会再向亲人要一分钱,而且还会努力多挣劳动报酬,省吃俭用,努力孝敬父亲。我现在狱中服刑,剩余刑期还有将近7年,我不知道现在已经80多岁的父亲能不能等到我回家,所以,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实际行动证明,让父亲看到我知错改错了,让他安心,让他不再为我操心,也算是尽我微薄的孝心了……”
感谢警官:儿子重生给我希望
在龙某给父亲穿新皮鞋之前,他作为服刑人员代表,在活动中作了发言,当着众人面,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和决心:服刑以来一段时间,我总是盼望家人给我汇款,好逸恶劳的本性,让我用起钱来一点也不心疼,不理解家人承担着因为我的犯罪带给他们的伤害和屈辱,无法体会家人生活的万般不易。在警官的教育帮助下,现在的我,不仅理解了劳动对一个人的重要意义,更让我体谅了家人的不容易,现在和今后,我不仅不会再向家人伸手要钱,而且希望自己努力多拿劳动报酬,省吃俭用,往家里寄钱。当警官告诉我有幸参加这次活动时,我赶紧请警官帮忙,帮我买一双皮鞋,我要亲自为80多岁的父亲换上新皮鞋,一方面感谢家人对我的不离不弃,另一方面表达我知错能改的决心。
“能参加活动,我很幸运、很感动。特别是看到刚才儿子的表态发言,我真实地感觉到了我儿子在警官的教育之下进步很大,我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儿子,我看到了从未有的希望,所以,最想说的,就是感谢兴义监狱,感谢给我儿子重生的监狱警官!”龙某的父亲在民警对其访谈时,激动地说。
龙某给父亲换新鞋
“说实话,我今天真的没有想到儿子会给我买新皮鞋,并且当着无数双警官、服刑人员及其家属的眼睛,跪在地上为我换上。”龙某父亲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说:“作为一名父亲,不管当时有多少客观原因,只要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孩子,让他走上犯罪道路,就是作为父亲的的失职,不可原谅,不可饶恕,为此我特别愧疚、痛苦、绝望……通过参加监狱举办的亲情帮教活动,亲自耳闻目睹了监狱科学、文明、严格的半军事化管理,让我看到了儿子在监狱警官的教育中,能深刻认识到自己的犯罪危害,真诚认罪悔罪,及时纠正自己错误的“三观”,彻底根除自身存在的恶习,逐渐养成良好的习惯,愿意自力更生,这是我今生不幸中的万幸。”(贵州省兴义监狱 李益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