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家里,有一样东西传承着、改变着、见证着我的成长,我也目睹着它的改变,那就是警服。自打我记事起,草绿色的制服、大檐帽便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可那时候的我却不懂得警服意味着什么。
在我十四五岁的时候,爷爷就离开了人世,我对爷爷的记忆很少,可是他那身退了色的警服却让我印象深刻,即使退休在家,爷爷也常常穿在身上,回忆他年轻时的警察故事。手里握根挡狗棒,独自一人步行在管辖的村庄,为两口子化解纠纷,为百姓解决问题,忙活着村里鸡毛蒜皮的小事,这就是爷爷年轻时干的最多的工作。1957年,爷爷因为直言不讳被打成右派,不得已脱下了警服。得知消息的百姓一次又一次地寻找上级领导,为爷爷伸冤,终于在1979年为爷爷争取到了拨乱反正的机会,让爷爷再一次穿上警服。2003年,爷爷去世的时候,也有百姓专程前往要送爷爷最后一程,这也许就是爷爷在百姓的家长里短里建立的警民之情吧。
对警服有着特殊情谊的还有父亲的战友任俊壁,矮矮的个头,胖胖的身躯,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满脸笑容,时任固原市原州区文化街派出所副所长的他常常被百姓称为“小任”,“有困难找‘小任’”似乎也成为了生活中最自然的事,就连百姓口渴时都会习惯性抱起他的罐头瓶水杯喝水,可是他从不抱怨,总是笑盈盈的。那一年他走了,因为对这个职业的挚爱,倒在了工作岗位上。家庭经济条件困难,身为派出所副所长的他离开时没有一身崭新的衣服,为了不让战友留下遗憾,父亲独自回家,将自己新发的一身警服穿在战友任俊壁的身上,送他离开。听闻派出所的“小任”去世了,辖区常受照顾的顾大妈潸然泪下,泣不成声。
2000年,我见证了父亲的“变装”,父亲的警服由橄榄绿变成了藏蓝色,与国际“接了轨”。那天下班他抱着一大摞新发的警服迫不及待地换给我和妈妈看,警服“时装秀”结束的时候,父亲说:“丫头,你长大了也争取穿上这漂亮的衣服,接我和你爷的班。”谁也没想到,一句随口的玩笑话却在十二年后成为现实。2012年即将大学毕业成为待业青年的我在父母的鼓励下决定尝试考公务员,在众多的岗位里,父亲不假思索地帮我圈定了公安岗位,再结合我所学的专业知识,父亲又帮我选报了吴忠市公安局红寺堡区分局的岗位。过五关斩六将,我最终完成了父亲的愿望,成为我家第一个女警察,当我第一次穿着警服站在父亲面前的时候,他忍不住热泪盈眶。
每一次穿上警服准备出发的时候,父亲总会为我整理着装,让我严谨出发;每一次穿着警服站在镜子前的时候,镜子里仿佛会出现爷爷和任俊壁叔叔穿着警服对我笑的样子,他们似乎在提醒我全心全意为百姓服务,对得起身上的这套警服!(宁夏固原市公安局原州区分局民警 陈雅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