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获嫌疑人
审讯嫌疑人
3年前，张芸是浙江省温州市乐清柳市镇安平路上一家美容院的店主。
1年前，她是“云讯通”传销组织乐清地区的最高负责人，下辖28层、3000多人、注册账号8万余个，涉案金额8000多万元，已是名副其实的“传销女王”。
如今，她被逮捕在押，但似乎仍“梦未醒”。
今年以来，乐清市公安局经侦大队接连破获“中国民族品牌”“云讯通”“善心汇”3件传销大案，分别抓获5名、3名、2名传销组织头目。其中，以“云讯通”在乐清辖区近亿元的涉案金额最大。
8月23日，乐清警方公布了“云讯通”的具体案情以及张芸是如何一步步成为“传销女王”的。
梦仍未醒
时光回溯，2014年上半年，35岁的张芸与人合伙在柳市镇华联大厦内开着美容院，因为不盈利，解散了。张芸不甘心，手上还积着价值几万元的美容产品，需要场地再进行销售。
这时，陈雨作为张芸在美容院里认识的“朋友”，向张芸提出可以免费提供安平路上的一间出租房作为场地。与此同时，陈雨多次向张芸推荐“云数贸”，并将张芸拉入相关的微信群中。
“‘云数贸’，就是云计算、数字贸易。其实我是不太听得懂这几个名词的，就是感觉高大上。后来陈雨又不断和我说‘张健’（云数贸创办人，原名宋某秋，已被捕）这个人，说他‘五进五出’之类的。”张芸说，所谓的“五进五出”是指“张健5次进出监狱，国家之所以要抓张健，是为了保护他，因为有重要的使命安排给他”。这种胡言乱语还有不少，其实这是传销界自我美化的一种说辞，用来欺骗那些对传销还有疑心的潜在加入者。
传销的微信群一经加入，洗脑的手段便纷至沓来，各个传销理念潜移默化地走进了张芸的生活。这个组织主要依靠QQ、微信等通讯工具，在QQ、微信群内聊天，由主要领导者发布各种拥有“洗脑”功能的传销宣传资料，来鼓吹传销组织的好处。
2014年底，“云讯通”作为“云数贸”旗下的公司被推了出来。注册账号需要100元费用，再投资700元，便可成为“云讯通”会员，投资7000元购买10单即可成为股东会员。成为会员后，会有直推、层碰、元碰（点碰）等奖励。奖励方式都是以电子币进行。而电子币兑现现金的方式仅有“发展下线会员，将电子币卖与下线会员”这一种。电子币兑换实物则可以通过“云讯通”旗下宇天数商城，以部分现金部分电子币的方式购买实物。
有别于传统传销的“人身控制”，“云数贸”“云讯通”等都采用的“精神控制”。这个组织的控制者赖彩云（马来西亚华裔，另案处理），每天都会在名为“用生命影响生命”的微信群中发布奢华生活的视频，名为“彩云天天见”。赖彩云物质丰富、出入各种高端场所的生活，让张芸渐渐对“云讯通”有了认同。
2015年1月，张芸投了2900元，成为“云讯通”会员，账号内拥有了若干电子币。“当时投2900元可以送一个iPad，我想2900买一个iPad也不亏，就加入了。”张芸说。
而在被捕后，民警问张芸当时是否意识到被骗，她立马高声回答：“不可能被骗的。当时会员就有很多，全球有四五亿人呢。号称要打造7亿中产阶级实现中国梦，2018年上市。”在审讯中，张芸还多次反问“如果成功（上市）了呢？”
铁窗之后，她“梦未醒”。
击鼓传花
2015年1月，张芸以美容院为依托，对前来做美容的老顾客进行“洗脑”，还组建微信群，成为乐清的“云讯通”组织的首个微信群。王娟是她的顾客，也是她发展的第一个下线会员。
“王娟在柳市一家KTV里上班，小姑娘很爱表现。刚认识的时候一口一个姐地叫，发展了不少人，是我的得力干将。”在铁窗后，张芸回忆最初。
不多时，王娟的男友曹明也注册成为“云讯通”会员，曹明又发展了小元，小元发展了周琴。
传销的层级逐级下传，张芸的各种奖励也愈来愈多。据了解，张芸被冻结的、与“云讯通”直接有账目往来的银行账号里便有资金40余万元。
张芸发展的下线，除了王娟这样的得力助手，还有很多张芸的家里人，包括她的妹妹、妹夫等。张芸称，有些账号还是她个人出资为亲戚注册的，为的是获得公司内的奖励。
按“云讯通”在乐清发展的层级来看，已有29层，张芸便是最高一层。曹明（下属25层）与周琴（下属23层）搭伙成了乐清大荆片区的地区负责人，手下也有注册账号近4万个。
乐清市经侦大队负责人介绍，像这种传销组织，金字塔上层的都是获利的，就像是击鼓传花一样，最后进入的人损失最大。
2015年11月，张芸还参加了在越南下龙湾举行的“云讯通”年会。年会上，她领略到了近乎疯狂的气氛。
经过1年的发展，2016年，张芸在乐清已有许多会员，其中又以大荆、清江、柳市、盐盆等5个“片区”为主。
已近疯狂
2016年11月，张芸成为了乐清前往马来西亚吉隆坡参加“云讯通”年会的“领导”。
“全球的‘云讯通’会员都来了。除了我们中国的、印尼那边的人也不少，说是有4万多人呢。有些人交钱就当马来西亚旅游了。”张芸在回忆的同时，依旧不停地为传销行为洗白。
张芸回忆：“我们上午9点出发，10点到达会场。那是一个很大的体育馆，他们（‘云讯通’人员）发放5种颜色的衣服，红黄蓝绿橙。进去之后，赖彩云出来讲了几句。之后，我们就自由活动，里面全都是吃的、喝的，进门的时候每人都有200马币，给你消费用，有些花完了就自己掏钱。”
从马来西亚回来后，张芸愈加深陷“云讯通”中。
随着传销组织在乐清地区的不断壮大，乐清警方引起警觉。今年5月23日，乐清市公安局对“云讯通”网络传销活动案立案侦查。乐清市公安局经侦大队调动全队警力到大荆、清江、柳市、盐盘等5个“片区”，开始对“云讯通”非法网络传销进行清查摸排。
由于这个网络传销团伙的人员多、层次多、资金流向复杂，传销人员多能言善辩，经侦大队花了1个月时间对这个团伙的传销方式、资金流向、头目信息进行了解、清查和梳理。
6月20日10点多，经侦民警蹲守2小时，将张芸抓捕归案；1个半小时之后，另一头目周琴落网；6天后，嫌疑人曹明落网。
据办案民警回忆，被抓捕上车后，传销组织头目还不死心，反而对民警进行洗脑。“我们‘云讯通’这么好，为什么抓我？”周琴向民警不断说起“云讯通”的好处和加入其中的收益。
警方透露，张芸被捕后，还拿出了另一张叫“张丹”的身份证，准备逃脱。然而警方早已掌握资料，搜出了名为“张芸”的身份证。
乐清地区“云讯通”的3大头目悉数落网。王娟也已批准刑拘，目前在逃，已作另案处理。目前，“云讯通”案件还在进一步侦办中。
（文中张芸、陈雨、王娟、曹明、周琴等皆为化名）
（记者 陈佳妮 通讯员 张孟涛 黄思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