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女儿的电话
基本可以确定，林昆就是跟线人。
审讯室里，林昆紧闭着双眼，一言不发，不论印春荣他们问什么问题，他总是只说三个字——不知道！
印春荣眉毛拧成了一团，他想不到林昆如此冥顽不化。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庆幸的是这两个小时里林昆的手机没有响过。现在林昆一副顽抗到底的样子，让专案组无计可施，要是上家在这个时候联系林昆，调查就只能夭折。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对于专案组来说，不知道下一秒林昆的手机会不会响起，只要电话一响，案件就可以宣布终结。
印春荣死死地盯着眼前这负隅顽抗的家伙，只见他一脸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好像贩毒这事压根就与他无关，印春荣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嫌疑人可以像他这样心安理得的。
“抽烟吗？”印春荣问道。
林昆点了点头，说道：“可以。”就连这样的问题，他也只是回答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既没说抽，也没说不抽，意思是你们随意，想给就给，不给也行。
看着林昆，印春荣气就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为了案子，他真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来一套组合拳，打得他满地找牙，方解心头之恨。
多年的出生入死，让印春荣还不至于在此时失去理智，他明白，如果敌人让你生气，只能证明你还没有战胜敌人的把握。这是场心理拉锯战。在这个时候，谁沉不住气，谁就会失去主动权。
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印春荣点燃一根烟，递给了林昆。
林昆接过烟，猛吸了两口，吐出了一圈圈蓝色尼古丁的烟雾，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他仿佛忘记了这是审讯室，把这儿当成了咖啡厅。
烟雾一圈又一圈地被吐出，上升、下落，然后消失不见。
印春荣看着眼前这烟雾，它们仿佛也充满了挑衅，嘲笑着无计可施的自己。夹在他手指间的香烟已经燃尽，他却一口也没有吸过，只剩下长长的烟灰依附在烟头上。燃尽的烟灰像没有了骨头，一点点地跌落在烟灰缸里，遇水之际，发出嘶嘶的声响，犹如细蛇爬行。
“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吗？”印春荣又一次问道。这句话，在两个多小时里，他已经不知道问了几遍了。
“不知道！”林昆仍旧面无表情地吐出了这三个字。
杜风也一脸的愤怒，这个软硬不吃的家伙着实可恨，但看着印春荣还在想方设法地让林昆开口，他只得把怒火一次次地往下压。
怕什么来什么，正当大家都担心着林昆的手机什么时候会响时，林昆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手机发出刺耳的声响，一点点吞噬着印春荣的希望，他垂头丧气地坐到了凳子上，心里有说不出的失望。再看林昆，只见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或许对于他来说，这是一种解脱，他知道，只要行动暴露，警察便不会与他无穷无尽地纠缠，当然他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或许只想在走向死亡之前多享受片刻的安宁。
一切都将结束了。印春荣很不甘心，但也别无他法。在这场斗争中，他们一直都被牵着鼻子走，这令他很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
印春荣气愤地拿起了手机，他很想将它一把扔出去，摔个粉身碎骨，但拿起手机的那一刻，他改变了想法。
只见手机屏幕上显示两个字——宝贝。
是林昆家人的电话？印春荣在心里琢磨着：如果是林昆的老婆，让他接电话也无大碍，反正案子即将夭折，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印春荣将电话递到了林昆耳旁，林昆有些诧异地望了望印春荣，他可能在想：这警察疯了？这个时候还让自己接电话，就不怕自己通风报信？会不会是警察的圈套？
“喂！”林昆说了一声。
“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我还在云南，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去。”林昆温柔地回答道，与刚才一副死扛到底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女儿说她想你了，她要跟你说话。”电话那头的妻子说道。
“爸爸，爸爸，回来给我带好吃的哦！”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奶声奶气的。
“好，等爸爸回来，一定给你带。爸爸现在有事，先不说了！”林昆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印春堂明显听出他有些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