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最高法院法官山本庸幸8月20日就安倍政府欲修改宪法解释允许行使集体自卫权的想法表示,在宪法本身没有改变的情况下,很难通过修改解释实现行使集体自卫权。日本最高法院法官除判决之外,对政治问题阐明观点的做法极为罕见。大法官的此番表态立即在日本社会引发了广泛关注
记者 张超
山本庸幸原为日本内阁法制局长官,但为了扫清障碍,首相安倍晋三任命了对修改宪法解释持积极态度的小松一郎担任内阁法制局长官。山本则在8月8日离职担任最高法院法官。
日最高法法官发声反对
山本20日就任日本最高法院法官,当天在东京都千代田区最高法院召开记者会。记者会上山本称,宪法允许日本保持在遭到他国攻击时根据需要可以开展最低限度反击的武装力量,集体自卫权原本是以日本未遭攻击为前提,难以通过修改对宪法的解释来改变现状。
山本认为,要行使集体自卫权只有修改宪法第九条,并称“是否修改应由国民和国会判断”。
山本此前担任日本内阁法制局长官一职,本月安倍任命小松一郎为新的内阁法制局长官。小松此前为外务省官员,曾担任过日本驻法大使,他对通过修改宪法解释实现行使集体自卫权持积极态度。任命外交官担任内阁法制局长实属罕见,有观点认为日本政府为修改宪法解释对法制局长官人事安排实施了干预。对此,山本在记者会上表示“这不是我能谈论的问题”。
关于集体自卫权问题,日本政府目前的宪法解释是日本拥有集体自卫权,但是现行宪法不允许实施。
最高法院法官除判决之外,对政治问题阐明观点的做法极为罕见。一名前最高法院法官对山本的发言表示:“他所谈的内容不涉及具体案件,因此没有问题。通过阐述自己的意见来传达法官的人品和想法是好事。”
日政府称法官言论越权
对于山本的言论,日本政府明显感觉不快。官房长官菅义伟21日下午在记者会上批评称:“法官在公开场合提及修宪的必要性很不适合。”
据日本媒体报道,日本政府某官员认为,山本这种似乎涉及宪法解释的言论难称恰当,可以被认为是“越权”行为。
另一政府人员也指出,法官不是政治家,法官该说的话应该用判决书来讲述,不应该在判决之外的地方侃侃而谈。一执政党干部称,如果通过修改宪法解释实现行使集体自卫权,之后有人提起违宪诉讼,那么山本的言论就等同于宣布“这是违宪”,作为法官此举欠妥。
山本21日下午前往首相官邸进行就职后的礼节性拜访。在场的一名官房副长官就山本20日在就职记者会上的发言提醒到:“报纸上出现了很多报道啊”,山本仅回答说“惊动大家了”。两人未有进一步深谈。
另一方面,反对允许行使集体自卫权的在野党干部则对山本的发言表示支持,称山本只是阐述了曾作为内阁法制局长官的想法而已。
宪法中规定了法官的权利,以保证法官免受外界压力干扰,政府要人指责最高法院法官的言论十分罕见。在野党从政府向司法施压的观点出发,将批评的矛头指向菅义伟指责山本“不适合”的发言。
民主党干事长大畠章宏称,山本的发言是非常具有常识性的发言。菅义伟批评山本“不适合”的发言才是“不适合”。
日本共产党政策委员长小池晃就菅义伟的发言批评说,这是在对允许行使集体自卫权的批评声高涨形势下的焦躁表现。社民党党首代理又市征治称,菅义伟的发言相当于在封口,不应采取修改宪法解释这样的权宜之计,而是应该堂堂正正地询问国民是否修宪。
联合执政的公明党党首山口那津男22日也对山本的发言表示了支持,称这属于历代法制局答辩的范围之内。大概是其担任过法制局长官后集大成的想法,是其立场所允许范围内最大限度的发言。
大部分国民主张维持现状
根据最新的舆论调查,在是否行使集体自卫权的问题上,47.4%的国民认为“维持不能行使的现状较好”,比例居首；表示应修改宪法以允许行使集体自卫权的回答占24.1%；主张通过修改宪法解释实现行使集体自卫权的回答占20%。
但是,安倍设立的专家小组“关于重建安全法律基础的恳谈会”主席柳井俊二则明确表示,将在向首相提交的报告中要求全面允许行使现有宪法解释中被禁止的集体自卫权。
柳井称,现行宪法条文能够解释为“可以行使集体自卫权”,但历届政府却作出了加以限制的解释。对于行使集体自卫权的必要性,柳井宣称,日本无法独力进行防卫,日美同盟非常重要,但是单方面被保护是不行的。照常理来说,同盟国被攻击时,“我们什么都不做”这种话是说不出口的。
首相安倍晋三对允许行使集体自卫权态度积极,计划年内接受专家恳谈会的报告书,试图着手修改宪法解释。由于现行法律中没有行使集体自卫权时的具体规定,因此安倍倾向于需要新的法律。
日本媒体报道,日本政府和自民党内正在探讨制定“集体自卫事态法”(拟称)来规定由自卫队行使集体自卫权的程序。该法案将从对自卫队活动贯彻文官统治机制的观点出发,其核心内容是依据首相指示制定应对的基本方针,且必须经过国会批准。在集体自卫权解禁后,力争在明年的例行国会上提交该法案。
有关方面已在讨论修改现行《自卫队法》,在已有的“防卫出动”等基础上增加“集体自卫出动”规定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