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底特律于当地时间7月18日申请破产。这座曾经辉煌的“汽车之都”、美国的第五大城市,如今却沦落为美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破产案主角。
不过,这座城市要想走向破产,似乎也并非易事。密歇根州英厄姆县巡回法院法官19日就底特律养老金和市政工作人员所提诉讼作出裁决,以密歇根州州长里克·斯奈德所颁布涉及底特律的财政法令违反州宪法为由,要求中止底特律破产申请。
“汽车城”的破产之路会走向何方?
查阅相关资料,不难发现,受累于经济低迷,近年美国越来越多地区申请破产保护。其中,亚拉巴马州杰斐逊县2011年的申请最轰动,当地拖欠的债务高达42亿美元。不过,此次底特律的破产申请似乎有将上述纪录刷新的趋势。据报道,底特律市负债大约185亿美元,成为1978年《美国破产法》颁布以来美国历史上最大的地方政府破产案。
“城市破产在美国并不是新鲜事。其实城市申请破产很简单,包括政府在内的任何一个市场主体在市场经济当中都要保证财务上的平衡,只要是财务上的平衡无法保持,就很有可能导致破产。破产是一个市场经济主体在市场活动、经济生活中的正常现象。”中国政法大学教授、破产法专家李曙光在接受《法制日报》记者采访时说。
据介绍,《美国破产法》第九章是美国城市申请破产的依据。根据这一条款,如果申请成功,底特律将可以就调整债务酝酿和谈判方案。
“底特律这座城市申请破产,也再次证明市场在自动地配置资源。包括政府作为公共财政的主体,也要受到市场规律的约束,而不是凌驾其上。”在李曙光看来,底特律最终决定申请破产,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削减债务。
“通过破产将债务削减,通过法律将底特律这座城市的现有财产给债权人达成一个一揽子的方案。更简单地说,目前地方政府对于债务已经无能为力了,需要在一个司法的框架下进行操作,法院会根据《美国破产法》的程序性以及实质性规定,在一定时间内与债权人达成具有法律约束力的统一协议。”李曙光说。
“申请破产之后,可能会出现很多情况,比如出售城市标志性建筑、文物和博物馆,还有在法律授权范围内增税或提高公立大学学费。消极的方法包括,减少公共服务,比如削减警力、减少照明、道路维修和街道清洁服务,关闭公共图书馆,甚至将监狱外包,交给私人运营。”曾在美国学习、并在美国当地银行工作多年的董飞告诉记者。
而目前,底特律市民可能会遭遇更加严重的问题。在底特律超过180亿美元的债务中大约90亿美元的债权人为养老金基金和退休人员医疗保健基金,共涉及大约1万名市政职员和两万名退休人员。也就是说,这次美国历史上最大的市政破产申请将会给底特律成千上万的工人的养老金和医疗补助金带来损失。
此外,李曙光向记者介绍说,在未来的破产之路上,底特律还会遇到诸多问题。
“如何保证足够的现金流偿还债务、削减员工的过程中如何保证不拖欠公务员薪水、债权人能否同意其还债计划,还包括底特律市政府在破产事件上是否有责任、是否存在中饱私囊、预算不合理等问题。”李曙光说,目前已经发生了有法官认为密歇根州州长所颁布涉及底特律的财政法令违反州宪法的问题,“破产法属于联邦,层级肯定是高于州法。那就会涉及联邦法和州法如何协调的问题,特别是一些涉及到民事赔偿、民事责任等方面法律会很复杂”。
按美国《华盛顿邮报》估计,破产申请将持续30到90天的时间,以确定底特律是否可以依据《美国破产法》第九章获得破产保护等事宜。
底特律紧急财政管理人凯文·奥尔则在当地时间18日于新闻发布会上说,他对底特律申请破产的时间表尚存在顾虑,希望明年夏季或秋季能“走出”破产。
一些破产保护法律专家分析,与企业破产清算相比,城市破产保护过程更为复杂、法律限制多,而底特律负债数额大、债权人数以千计,完成财政重组可能需要数年时间。
“历史上很少有一个大城市破产的案例供底特律参考。”在李曙光看来,作为底特律这样一个大城市申请破产,一定会是费时耗力的过程。由于程序比较复杂,特别是债权人能否认同债务偿还方式等,时间会比较久。一般来说,重组一个城市的债务,对于底特律这样一座大城市而言,最少需要半年甚至是一年以上的时间。因为涉及到还债的问题,最终全部破产程序走完,需要5年至10年的时间。
上图为3月20日,底特律市东部一处曾经繁华的社区,一间被烧毁的房屋前堆满了被遗弃的轮胎。 新华社/路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