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难最能考验人的品质。几天的采访,四川雅安灾区法院的一些人、一些事深深印在了记者心里。
宝兴法院法警队负责人徐伟:法院人不能退缩
坐了一会儿,徐伟终于说话了。
徐伟是宝兴县人民法院法警队负责人。他穿着一身稍微显大的警服,鼻梁上架着一副椭圆形的小眼镜,从镜片侧面的白圈可以得知近视的程度不低。他坐在凳子上,双手合拢夹在两腿之间,目光有点呆,一句话也不说。
地震发生时,徐伟和母亲正在县城租住的房子里。剧烈摇晃刚一停,他就背着85岁高龄的老母亲到了县医院。
在县医院,徐伟碰上另一名法警,这名法警也正背着被石头砸伤的弟弟来医院救治。两人就一起往法院走。看到法院的大楼没倒,就又赶回医院帮着抬伤员和搭安置伤员的帐篷,一直忙到晚上9点多。
21日早上10点多,徐伟跟着该院院长陈仲革以及同事王克宇、苟成波等徒步六七十公里,沿着五龙、陇东、永富三个乡镇察看灾情。
“宝兴是一个孤岛,三个乡镇更是孤岛中的孤岛。”徐伟说。
22日,得知雅安到灵关镇的路抢通了,一大早他又随陈仲革一起坐车赶往灵关去搬运救灾物资。平时20多分钟的路程,那天走了3个多小时。
从雅安通往宝兴的公路只有一条省道210线,道路非常险峻。当地群众说,就算平时没有地震的时候,山上也时常会掉落石头,小的石头轻易砸穿汽车的顶盖,大的石头重达几十吨,直接掉到路上把路堵死。尤其是下过小雨后,山体会发生坍塌,更加危险。地震之后行走这条路,只能拿自己的命和老天赌。
“宝兴每年都有很多人是被山上滚落下来的石头给砸死的。十几吨的石头滚下来直接就把房子砸个稀巴烂,我们当地人管这叫‘掉毛’,就是掉石头。那天我们是冲一截算一截。”徐伟说。
“不怕死吗?”记者问。
“唉,自己还是法院人嘛,共产党人、法院人,站出来,不能退缩嘛。”
“当时想到命保到了嘛,法院的房子也没垮,就对了嘛。其他人还那么惨,肯定要去帮忙。”
“后头就麻木了,管他的。”
当记者再次问及母亲被背出来放在医院的事情时,徐伟把头微微转向了一旁,眼睛湿润了,脸部有一些抽搐。
宝兴法院网络中心主任王斌:最担心数据丢失
指着屏幕上一个点,宝兴法院网管中心主任王斌提醒我们:“50几秒就开始了,注意看这里,跑出来的这个人……”记者刚一到宝兴法院,王斌就带着我们到监控室观看地震时几个摄像头拍下的监控录像。
地震时,王斌在雅安,从短信上看到消息后,他就要往宝兴赶。母亲拽着他的胳膊不让走。“还是要回去,不要出现北川的情况。”说完这句话,王斌就下了楼。
“直接到宝兴的路断了,只有从荥经绕道天全,再从天全的老场乡走小路到灵关的大溪乡。”这条路记者走过两次,得翻山越岭,小路蜿蜒曲折,坐车大概要2个小时。
当天下午5点,王斌到了灵关镇,得知去宝兴的路没了,就停了下来。当晚,王斌协助救援队转移了13名重伤员。
21日一大早,王斌徒步4个小时赶到宝兴。看到法院的大楼没倒,王斌就跑了进去。机房一片狼藉,主服务器也倒在地上。他赶紧检测了信息化设备,看有没有问题。为了安全起见,备份了数据后,还拷走了一份,才关闭了服务器,断了机房的电(USB可以持续供电48个小时)。
“当时,你不怕大楼是危房吗?”记者问。
“我不怕掉石头,只怕大楼垮;不担心个人安危,最担心数据丢失。”王斌弯下腰用手揉着走伤的脚踝对记者说,“这个数据库是我的命根子,院里的信息化建设花了我太多心血,一手搞起来的,当时搞这个的时候连续加了两个月的班,每天都是半夜才休息。2010年9月份以来的数据都在这里,数据一旦出问题,很难恢复。“5·12”大地震,其他法院数据丢失过,所以我才特担心。看到服务器没问题,我心里的石头就落了地了。”
王斌以前是院里的司机,自学成才。他很高兴地告诉记者:“我今年计算机自学本科就要毕业了,答辩的话随便问也问不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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