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省日照开发区法院交通事故庭副庭长刘春明的故事

2013-03-19 08:43:32　http://www.chinapeace.org.cn/　来源：人民法院报　

    让法律不再冰冷

    ——山东省日照开发区法院交通事故庭副庭长刘春明的故事

    “80后”什么样？自我、叛逆、新潮……

    然而，这些常常用于形容“80后”的词汇，在山东省日照市经济技术开发区人民法院道路交通事故庭副庭长刘春明，这个出生于1982年的年轻法官身上，却看不到一丝影子。

    不玩网游，不会网购，甚至没有QQ，刘春明在年轻同事的眼中已经“out”了。喜欢历史，喜欢收集连环画、小学教科书，没事的时候喜欢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研究篆刻，这个“一身怪癖”的刘春明，让庭里的年轻同事感觉“有代沟”。就连他自己也笑侃：“长得像‘90’后，心理像‘60’后。”就是这样一个“怪人”，自2007年独立办案以来，年均结案300余件，其中2011年个人结案511件，调解率超过60%，无一错案。

    父亲的嘱托

    刘春明出生于山东省莒县一户普通农民家中。由于优越的地理环境优势，莒县的农民除了种植水稻等粮食作物外，还会种些西瓜等经济作物运到外地去卖。因此，这里的农民生活比较宽裕。也正因为这样，很多孩子上完初中、高中便辍学回家务农了。可是在刘春明的心里，却始终有一个信念：要考大学，走出这片土地。

    “村里的孩子们课余时间都要帮家里做些农活，我也不例外。”刘春明说，“农民的生活靠天吃饭，其实挺苦的，种西瓜要在冬天嫁接，正好是春节那几天，走亲戚串门都顾不上。一枝一枝地嫁接，一天下来腰酸背疼。种水稻在大夏天，还记得有一次，顶着大太阳，在地里忙了一天，晚上回家发现背上被晒脱皮了，轻轻一揭，一层皮像纸一样被撕下来，又疼又痒。我当时就想，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一定要考大学，走出农村。”

    刘春明更加发奋读书，十年寒窗，终于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山东师范大学法律系。由于成绩优异，毕业时，刘春明作为选调生，被山东省莒县人民法院录取，成为了一名法官。

    家里出了个法官，刘春明的父母高兴得一宿没睡，在儿子“上任”的那天早上，老父亲拍着刘春明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好好干！老百姓的事情一定要办好，一定不能有架子，千万不能让人家戳着脊梁骨骂你！”

    “这句话，我铭记一生。”刘春明说。

    带着父亲的嘱托，刘春明开始了法官生涯。

    短短几年时间，因为办案效率高、调解率高，刘春明在莒县法院已小有名气，这时的他已是一个法庭的副庭长，也是全村人的骄傲。正当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2009年初，一个艰难的选择摆在了他的面前：新成立不久的日照开发区法院看上了这个年轻能干的小伙子，想把他调过去。一边是新婚燕尔的妻子和熟悉的工作环境，一边是新的机遇和挑战。去还是不去？这一次，一向有主见的刘春明犹豫了。

    刘春明的为难，妻子薛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在她的一再追问下，刘春明道出了缘由。“放心去吧，我支持你！”没想到妻子回答得这么坚决。

    “我第一天来开发区法院报到，是我妻子把我送来的。”刘春明腼腆地笑了，脸上泛起微微的红光，“来这边上班，一周才能回一次家，第一周回家时，她还专门订了个蛋糕，上面写着‘欢迎老公回家’。”

    法律的温度

    “法官应当有专业知识，更应当具备善良、公正和为民的品质。”在刘春明眼里，“法律不应该是冰冷的，应该有它的温度。”

    2011年夏天的一个傍晚，空冲水村女孩周彩月过马路时被费召峰驾驶的汽车撞伤，致二级伤残。费召峰把女孩送进医院时垫付了两万元医药费，之后便不肯再为女孩出钱。女孩的父母都是农民，为了给孩子治病，到处借钱，花了20万元，女孩还没能出院。所有亲戚朋友都借遍了，周彩月的父母再也筹不到一分钱。医院几次催不到医疗费，便给女孩停了药。

    “救救孩子吧！我命好苦呀，前年她弟弟就因为车祸死了，她要是再没了，让我们怎么活呀……”

    看着周彩月母亲哭诉，刘春明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为了让周家尽快拿到赔偿，给女孩看病，刘春明一次次找到费召峰。费召峰以车是公司的，他当天开车是职务行为，应由公司赔偿为由拒绝赔偿。刘春明来到费召峰所在公司，可公司负责人说车主另有其人。因为证据不足，各方互相推诿都不肯赔偿，可是女孩急等钱治疗。刘春明又来到医院，希望通过协调，让院方先给女孩治疗，等女孩父母拿到赔偿款再补交医药费。协调了多次，医院方始终很坚决：“女孩已经过了抢救期，停一段药不会有生命危险。”

    一时间，似乎所有的路都行不通了。想想女孩父母焦急的眼神，想想病床上等待治疗的女孩，刘春明心急如焚。他一遍一遍地翻阅案卷，忽然眼前一亮。他拨通了车辆投保的保险公司的电话。保险公司同意赔偿，可必须判决下来之后才能支付赔款。于是，刘春明一遍一遍地磨，讲女孩所处的困境，讲相关法律，最终，保险公司同意特事特办，先予支付了32万元理赔款。

    周彩月可以继续治疗了，她的父母捧着赔款激动得泪流满面。

    在日照开发区法院，记者还听到了这样一个故事。

    2009年冬天的一个早晨，刘春明像往常一样准备着一天的工作。这时，办公室进来了两个人，老人背着一个包，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年轻人拎着一个塑料袋。刘春明一愣，眼前的年轻人正是他办理的一起交通事故案的当事人。在那起事故中，年轻人受了重伤，造成外伤性癫痫，时常发作。老人是这个年轻人的父亲。

    刘春明给父子俩倒上了热茶，还没说话，老人先开口了：“刘法官，知道你工作忙，又来给你添麻烦了，我们想去趟北京，这个案子你先别处理行不行……”

    听完老人的叙述，刘春明知道了他们的来意：这个案子已经开过一次庭了，庭后老人听亲戚说儿子的病情去北京可能还有治愈的希望。如果能够治愈，他们的诉讼请求有可能发生变更，因此要求法院先不要处理这个案子。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还没有成家，这一辈子怕是毁了，可是只要有一点希望，我也想再给治一下。我已经买好了今天上午的火车票，行李也准备好了……”老人继续说道。

    刘春明看了看他们带的行李，老人敞着的背包里是他们换洗的一些衣服，手提袋里则是他们在路上以及在北京的食物——一包煎饼、十多包方便面，年轻人的塑料袋里装的是以前的检查报告单。

    老人说完，刘春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200元钱，塞到了老人的手里，“放心去治疗好了！这200元钱你们拿着路上买点热饭吃。”

    “刘法官，这钱我不能要啊，我从来没有打过官司，听他们说打官司得送礼，要不有理也不行。我们为了给孩子治病家里没钱了，没有给你一支烟、没请你吃一顿饭，你反而给我们钱，你让我怎么能收啊！”

    在刘春明的坚持下，老人接过了钱：“我们的案子在你这里办，是我们的福气，能遇上你这样好的法官……”老人哽咽了。

    “让冰冷的法律变得有温度。”刘春明把这种温度送进了每一个当事人的心里。

    在日照市东港区的荣玉宗眼里，刘春明是个“有人情味的法官。”

    去年10月，荣玉宗的老母亲早上晨练，被一辆接新娘的汽车撞伤，送进医院后不治身亡。为了赔偿问题，荣玉宗将司机告上了法庭。

    “刘法官为我们的事做了好多工作，把法律规定讲得清清楚楚，双方应该承担什么责任，应该赔多少，讲得明明白白。”荣玉宗说，“对方态度起初很强硬，后来，在刘法官的劝说下，给我们认了错，还主动多赔了两万元精神抚慰金。”

    “最让我感动的是，朋友出主意让我找个律师，我问刘法官要不要找律师，刘法官说‘赔偿问题法律条文规定的很清楚，找律师还要出几千元的律师费，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钱’。”荣玉宗说，“以前认为遇到事找律师，现在明白了，遇到事，能让法官调解的，尽量调解。”

    来自黑龙江的陈秀发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个看上去阳光帅气的年轻法官，在他人生最灰暗、最无助的时刻伸手帮助了他。

    “去年1月，我骑电动车带同在日照打工的妻子回家，路上被被告开的小汽车撞倒。妻子在医院住了40多天院。我到处借钱给妻子看病，后来实在借不到了，医院马上要停药了。是刘庭长从财产保全的钱里提出1万元钱让我应的急。”陈秀发说，“我是一个农民，从来没打过官司，也没什么文化，刚来时一进法院很害怕，可是见了刘庭长，感觉他很阳光，很客气，总是笑脸相迎，端茶倒水的，说话也好听，让人心里暖暖的。”

    传播温暖

    刘春明把“温度”送到当事人心里，同时也努力让这种温度在当事人之间传播。

    秦伟和高培峰是一对表兄弟，他们向记者讲述了他们自己家的故事。

    2011年12月13日下午，高培峰的父亲高正清去超市购物，途中，被一辆挂浙江牌照的丰田车撞倒。老人被送到医院时身上多处受伤。交警认定司机负事故全部责任。

    在交警大队，高培峰、秦伟兄弟俩和司机见了面。司机先开口了：“这个事情我给你们道个歉，但是钱的问题，不要和我谈了，我的车有保险，该赔多少，保险公司会赔。”

    一句话，激怒了两兄弟，协商不成，双方闹上了法庭。

    “一开始，我们心里也发憷，以前看电视上对法院的负面报道，说法院‘门难进、脸难看’，以为法官都是嗷嗷的很厉害，见了刘庭长，感觉他说话和气，总是一张笑脸、一杯热水、一把椅子，我们心里也就没有压力了。”秦伟说。

    刘春明详细了解了案情后，找到了被告：“出事后，你去看过老人吗？”

    “没有，该赔多少，保险公司照赔，我为什么要去看他？”被告态度强硬。

    “话不能这么说，人是你撞的，不是保险公司撞的，如果不是你不小心撞倒了老人，老人也不会躺在医院里受这份苦了。将心比心，如果是你的老人，你着不着急？既然咱们有错在先，就拿出个态度，有空常去医院看看老人，哪怕什么都不拿，抽点时间陪老人聊聊天，问问老人的病情，人家心里也会暖暖的……”

    刘春明的一番话，被告脸红了，频频点头。之后，被告有时间就去医院，给老人带点水果，扶老人下楼晒晒太阳。两家人的关系渐渐缓和了。

    “交通事故都是意外，谁都不愿意出事，老人经常夸你，说你去看他，比我们都勤。老人都跟我们说了，大家都不容易，让我们也别太计较……”法庭调解时，双方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变，案子很快便调解结案了。

    “经过这件事，我们和被告没有变成仇人，反而成了朋友，现在，他还经常去我家看老人，像走亲戚一样。”高培峰说，“他在日照开了个小店，我们兄弟俩也常去他店里玩，前天晚上我们还约在一起喝酒聊天。”

    温情与感情

    “法官要带着感情去办案，却不能带着感情色彩办案。”刘春明说，“一个好的法官要让当事人感受到法律的温情，却不能让当事人感受到法官的感情。”

    “我是个急脾气，刚开始，也‘吃过亏’。”刘春明回忆起他刚做法官不久时的一件事。

    那是一起民事纠纷，原告是名普通村民，被告是村委会成员。

    “开庭前，我去了解过，被告在村子里很有势力，飞扬跋扈。平时村里的人都对他敬而远之。”刘春明说。

    “你以为有法院给你撑腰，你就本事了？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法庭上，被告仍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丝毫不给原告说话的机会。

    年轻气盛的刘春明看不过去了：“被告，请你注意自己的态度，这里是法庭，容不得你无理取闹!”

    一番话，把被告说愣了。骄横惯了的被告哪受过这个气，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竟敢教训自己。面子上挂不住，被告当庭就火了：“说我无理取闹？你是不是收他钱了！我要找你们院长……”

    “后来，我们的一个副院长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情况。”刘春明说，“我把经过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他。”

    院长听完，笑了笑说：“年轻人，你要记住，做法官，尤其是民事法官，一定要收起锋芒，藏起自己的个性。法官要居中裁判，你可以带着感情办案，但千万不能带着感情色彩办案；你可以让当事人感受到法律的温情，但千万不能让当事人感觉到法官的感情……”

    “老院长的话，我受用一生。”刘春明说。（记者 陈 冰 通讯员 刘练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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