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是最安稳的枕头

　　作者：姜钦峰

　　有一个人夜里老是睡不着，上班时无精打采，差点出了事故。他只好去向医生求助：“大夫，我最近失眠，白天很想睡觉，一到晚上就精神抖擞，给我开点药吧？”医生说：“治你的病很简单，不用吃药。”那人大喜，忙问有何妙方？医生说：“从今天起，你改上夜班就行了！”

　　我把这个笑话讲给同事老张听。他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听得很仔细，然后很严肃地告诉我，这是他听过的最不好笑的笑话。老张干了20年刑警，最近正受到失眠困扰，已经大半年没睡过安稳觉了。失眠，不是什么新鲜的话题。几乎每个成年人都有过失眠的经历，那种滋味就像初恋般刻骨铭心：身体疲惫不堪，脑子却无比清醒，闭上眼睛就开始放电影；漫漫长夜，无边无际，你翻来覆去 “烙饼”，只能干瞪双眼，聆听身边人熟睡的呼吸声。

　　据调查，经常上夜班的人，以及创意工作者最容易失眠。在网上票选的“十大失眠职业排行榜”中，警察、作家、演员、记者等职业位列榜首，成为失眠大军的主力。许多警察过着黑白颠倒的生活，昼伏夜出，随时要面对未知的危险，还要承受来自工作等各方面的巨大压力，所有这些都让警察夜不能寐。在克里斯托弗·诺兰执导的《失眠症》中，老探员多默就是个严重的失眠症患者。

　　洛杉矶警察局的老探员多默，是个经验丰富的刑侦专家，他和搭档哈普被派到阿拉斯加一个偏远小镇去办案。夏季，小镇正处在极昼期，没有黑夜。当地人早已习惯，依靠时钟区分白天和晚上，按时上班睡觉。多默却无法适应这种奇特的气候，生物钟被打乱，分不清白天夜晚，根本无法入睡。他强打精神追查线索，凭着丰富的办案经验，把凶手引了出来。在激烈的追捕过程中，凶手逃到了怪石嶙峋的海滩，大雾弥漫，多默高度紧张，不慎开枪误杀了搭档哈普。这一幕恰好被凶手看见。

　　多默为了维护声誉，谎称是凶手枪杀了哈普。凶手却以此为要挟，打电话给多默，要求互不揭发。凶手反客为主，多默被迫答应与凶手合作，但是仍在暗中搜集罪证。面对凶手的步步紧逼，还有警察内部调查科的质询，多默陷入极度焦虑。更要命的是，晚上耀眼的阳光，似乎让他的秘密无处藏身。他开始严重失眠，连续6天6夜未能合眼，眼窝深陷，精神恍惚。第7天，多默不堪忍受良知的折磨，决定抓捕凶手，不幸身负重伤。弥留之际，他向同事吐露了心底的秘密。他如释重负，终于沉沉睡去。这位洛杉矶警察留给世界的最后一句话，让人无比心酸：“让我好好睡一觉吧！”

　　导致失眠的原因很多，主要有环境、疾病和心理3大因素。从本片可以看出，多默患上严重的失眠症，就是环境和心理因素双重作用的结果。阿拉斯加的极昼现象，加上沉重的心理负担，就像两座大山，压得他无法入睡。在引起失眠的众多原因中，心理因素占据了主导地位，这也是大部分失眠症患者的病因。紧张焦虑、心情抑郁、过度兴奋等极端情绪，都会让你度过一个不眠之夜。反过来，失眠又会对心理产生影响。长期失眠会使人精神萎靡，情绪低落，注意力不集中，严重影响工作生活。大卫·芬奇执导的《搏击俱乐部》里的年轻职员杰克，形象地描述了失眠的痛苦：“失眠症让我感到世界不真实，一切都很虚幻，眼前所有的事情都变成了相同的拷贝。”

　　杰克在汽车公司工作，连续6个月被失眠困扰，让他内心充满危机和憎恨。为了摆脱失眠的痛苦，他听从心理医生的建议，去参加各种癌症患者互助团体，想从那些更加痛苦的人身上寻求精神慰藉。这种方法似乎收到了效果，杰克渐渐可以入睡了，但是一个新的问题又开始困扰他，一觉醒来，常常不知身在何处。事情正在变得失控，他却浑然不知。本片主要探讨的不是失眠症，但片中杰克形销骨立的样子，大大的黑眼圈，空洞迷离的眼神，却让我们对失眠症不寒而栗。需要提醒的是，失眠不等于失眠症，偶尔失眠大可不必紧张，只有长期失眠才能称为失眠症。

　　充足的睡眠、均衡的饮食和适当的运动，已成为国际社会公认的3项健康标准。吃的问题，历来被当做头等大事，睡的问题，往往被忽视。吃不饱的人越来越少，睡不着的人越来越多。从2001年开始，国际精神卫生和神经科学基金会将每年的3月21日定为“世界睡眠日”，旨在引起人们对睡眠重要性和睡眠质量的关注。警察是失眠症的高发人群，更应引起重视。预防失眠的方法很多，效果因人而异，但是我想，有一样东西，对每个人都有效——良心永远是最安稳的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