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眼泪

2015-10-22 17:18  来源:重庆长安网

  “那是我小时候,常坐在父亲肩头,父亲是儿那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每当我听到《父亲》这首歌时,心中便涌起久久不能平息的波澜。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情深处。”在我的记忆中,已过花甲之年的父亲流过三次眼泪,在父亲的眼泪中我读到了沉甸甸的责任,读懂了舔犊情深坚韧不拔的顽强。父母在缝缝补补、拉拉扯扯中把三个儿子拖大成人。在乡邻们“生三个姑娘当地主,生三个儿子卖屁股”的戏语中,一生都在操劳的父母在期盼里守望,盼着儿子们快快长大,在“锄头和犁头相伴一生”的耕耘中,父母心甘情愿为三个儿子受尽苦累,给予了儿女不计回报的大爱!可长大后的我们却像鸟儿样一个个离开你们的暖怀。已身为父亲的我深深地感受到了父亲似大山般深沉、母亲如海洋般伟大的爱!

  记得父亲的第一次流泪是1992年5月母亲病危昏死过去了的那次。母亲没上过学,没有文化,常年累月都是在养猪种菜割草喂牛中度过,至今手上还残留着数十个被镰刀割伤的刀疤。那些我和母亲一起背着大背篼四处为猪找食,渴了在山坡上拨玉米杆解渴的日子历历在目。母亲病危昏死过去这件事,是我后来从亲戚口中得知的。当天我从学校赶回家时,我的两个舅舅、两个姨妈已经到了我家。事后得知,母亲的病是劳累过度,营养不良导致。当时父亲正在犁田,手都没有来得及洗,就急急忙忙往村上卫生站跑,我看到父亲紧抱着母亲,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却毫无回应。父亲急了,不善言辞的他,一脸焦急,眼含泪水。在村里卫生站医生一阵忙碌的急救下,母亲终于睁开了眼睛。母亲生病,弟兄三个上学需要钱,父亲常常东家借、西家凑,在青黄不接最难捱的日子里,作为家中顶梁柱的父亲对我说得最多的是:“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受不完的苦,坚持住,挺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父亲的第二次流泪是在1994年12月我去当兵时。寒冷的冬日清晨,父亲把我送到镇上武装部与入伍的同乡一起集合。省吃俭用的他带着从没下过饭馆的我,在镇上的饭馆犒劳了我一顿午饭。父亲坐在那儿几乎没怎么动筷子,直到看着我把这顿饭吃完。上车前,把当兵这事当成了一件光宗耀祖大事的父亲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担心家里,在部队听首长的话,好好干,为家人争光!“我没出过远门,但‘穷家富路’的道理我也懂,拿上吧!”父亲边说边递到我手中一大叠整整齐齐的10元、5元、1元的纸币,最大面值的是20元,加起来有近200元,我知道他已是倾尽所能了。在我登上中巴车的那一瞬间,回头看着父亲满是厚厚老茧的手不停地挥舞,父亲长满皱纹的脸、花白的头发、风中的泪花,我哭了……父母起早摸黑,用锄头、犁头撑起了我们的家,而他们的青春岁月却被我们弟兄仨磨蚀得渐渐远去。

  父亲的第三次流泪是今年的五一节。父亲因患糖尿病并发症,双脚从脚掌到小腿浮肿得像发了酵的大馒头,用手一按,便凹陷下去了,好半天都不能恢复。这次弟弟带着父亲到城里来看病,因为住院的人多,床位已没了,平生第一次住院的父亲,只能在医院楼道里加床位。躺在病床上输液的父亲,嘴里还絮絮叨叨着老家的母猪快下仔了,今年养猪又亏了,又说现在住院了,家里只有靠母亲了,她太累了……正说着,我妻子带着女儿来看他了。在读小学二年级的女儿,用两只小手吃力地拎着一箱牛奶,摇摇晃晃地走向父亲。看到孙女儿出现的那一刻,父亲心中最柔最软的地方被触动了,泪珠顺着脸颊一个劲儿地往下流。看着胡子拉碴、愈发苍老的父亲,我的眼泪也落下来。父亲有些哽咽地说:“我的孙女儿好乖,真能干!”女儿天真地走上去,拉着父亲的手安慰说:“阿公是大人了,怎么还哭呢?我也输过液,我都没哭!”

  此刻,不知道身在农村老家的父亲,是否能按时吃药、打针,我能做的只是每天打打电话问候他,我只能祈求老天有眼,让我的父亲早日康复!我不知该用怎样的词语来表达我的情感,不知该用怎样的曲子来舒缓我此时的心绪,很多时候我都不敢轻易触响心底那根脆弱的心弦,只怕轻轻一碰,往事如雨会打湿我的双眸!

  父爱如山,母爱似歌,愿天下的父母亲健康快乐!

责任编辑:王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