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副所长聚齐到所长室里,张东平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目的性很明确,就是平海所要积极响应公安局、处的号召,在铁路又一次全面提速前,掀起一个站车查缉的高潮。这样做,一来可以完成上级交代下来的指标,二来可以冲淡一下当前的颓势,就是避避邪气儿。说完,他看了看两位副所长:“这项工作得和沿线的治安整顿一起进行,所以我的意思是,老常多侧重一下正线,多跑跑,反正沿线的几个小站你也熟悉。冀所你来主抓站车查缉的事儿。所里的人员怎么抽调,班次怎么安排,你定。怎么样?二位有什么意见吗?”
常子杰点点头说没意见。冀锋沉吟了一下,心里对张东平这个所长很是佩服。他刚来所里任职的时候,自己也有些郁闷,认为上级领导没长眼眉,不把自己提起来,反而调来个张东平。所以,时不时地在工作上总是不支持也不反对,走中间路线。但是经过一个阶段的接触,他已被张东平全新的理念、工作中机智灵活的特点、化腐朽为神奇的领导艺术所感染,悄悄地改变着自己的观点,愿意主动协助他,也愿意在一些事情上提出自己的建议。“张所,我想咱们别沿袭老一套的查缉方式了,所里边的人大波轰地都去查缉,容易形成出工不出力的情况,还把别的事情都给耽误了。”看到张东平赞许的目光,冀锋受到了鼓舞,继续说道:“就像你整治平远支线一样,抽顶戗的人配合值勤组查缉。三个值勤组里面也抽出几名能手,不用他们站死岗,天天就在站区内外踅摸,专司其事,估计肯定能有成绩。”
“这个主意不错呀。”张东平立即表示支持,随后又加上几句,“抽调人的事,你定好了就办。还有,我没别的本事,给大伙站脚助威干后勤还是没问题的。这样吧,每抓着一名网上的逃犯,人家来接人的单位给多少,我就给多少!咱也来双奖。抓到没上网的,原则上一个奖百元,遇到特大个的,再往上加。总之,不能让干活儿的人白受累。这样也可以刺激一下不干活儿的。”
常子杰插过话来:“张所,听着真受鼓舞。可咱哪有这么多钱呀?你别大话出去啦,到时候发不出来呀,呵呵……”
张东平把手一摆:“扫扫咱的库底子应该没问题,开完会我就让单文盘盘账。不够也没关系,咱有车站呢,白给他们看家护院了,找他们要钱。”
“车站能给咱钱?”常子杰不太相信地问他。
“你别管啦,事在人为,关键看你怎么为。”
冀锋让张东平鼓舞得很兴奋,又提出一个建议:“是不是跟教导员说说,让他搞搞宣传鼓动什么的,设立个擂台赛,再搞个个人抓获第一名什么的。”
张东平摇摇头:“卖狗皮膏药的事儿咱不干!不过你说的设立擂台赛争第一名这个事儿可行。干脆,奖励前三名!第一名年终报三等功,所里给奖金一千元;第二名报嘉奖,奖金六百;第三名也报嘉奖,奖金四百。你们俩看行吗?”
常子杰和冀锋都乐了,这太行了。这样干,弄不好能整出个财主来。常子杰乐过之后又感觉有些不对:“张所,这里面有漏洞呀。”“你说,你说,什么漏儿?”“没上网的咱先别提。先说这上网的嫌疑人,抓着啦,当然是发现人的首功。可负责查询成卷的民警也费了不少劲儿。我们不能厚此薄彼呀。”
“哈哈哈,你老常还跟我上成语了。”张东平笑得一脸灿烂,“我明白你的意思,咱们虽然不搞大锅饭但也不能打消同志们的积极性。我定了,查询成卷的民警也给奖励。这下应该没事了吧?”
两位副所长都满意了。张东平脑子一转,不如趁这个机会把自己想了很久的方案推出来。想到这儿,他给两人扔过去支烟:“其实,这里面还有层其他的意思。”两个人点着烟等他的下文。“你们哥儿俩想想,我来平海所一年多了吧,怎么就没见发展过党员呢?是都不够标准呢,还是咱们党团活动开展得不好呢,还是我们这些当领导的不注重发展培养呢?借这个机会,把党员民警推到前面去,让他们在日常生活中去观察要求入党的积极分子。咱们几个也得勤谨点儿,多注意发现、培养对象,够条件的就上会讨论。”
“还发展党员呢,所支部连正常组织生活都很少召开。”常子杰晃晃脑袋话说得就带着股气儿。
其实,张东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来所里一年多,就开了两次支委会,一次是自己上任的时候,班子成员外加治安组的老高,五个支委见了次面。还有一次,就是过年前支委例行的节前碰头会。以后就再也没有听见过党的声音了,更别提开个党小组会进行一下批评与自我批评。
张东平没对韩建强有成见以前,他也没把这些当回事儿,反正工作都挺忙,没有完整的时间静下来做这些工作。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是搂着草也得把韩建强这个兔子带上。“老常,咱们有特定的工作环境,有的时候吧……这个,可能教导员有点儿顾不过来吧。”
“他顾不过来什么呀,天天就知道在屋里‘入定’,要不就瞎编民警家访记录。你问问他,一年到头他去哪个民警家里家访过?”张东平不知道,常子杰提议过许多次,要发展内保组几个年纪大点儿的民警入党,都被教导员给否了,所以常子杰对教导员很是不满。
冀锋的脑子转得多快呀,听话听音儿、锣鼓听声,他马上感觉出来这是个信号:“其实工作再紧张、再忙,也得按程序培养发展党员呀。我问过韩教导一回,人家跟我还打官腔呢。说什么入党必须严格,本着成熟一个发展一个的原则。一个不成熟就一个不发展。结果,弄得总浪费名额。”
“去年,我来以前不是发展许彬了吗?”张东平跟上一句。
“张所,教导员家装修,许彬跟长工似的长在他们家,就差把自己媳妇也派过去一块儿干了。”常子杰说得义愤填膺,“哪有这样使唤人的。”
行了!已经形成共识了。张东平很满意现在的结果,但他不急于求成。有了这个涡儿以后再动手就好办了。想到这儿他还是摆出一副宽容的姿态:“算啦,等过了眼前这道坎儿,咱们开个支委会,到时候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