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杭州富阳城南派出所所长金健勇的办公室门被踢坏了,锁芯爆出,办公桌上的笔记停在今天凌晨,他本来要在上午召开所例会传达省厅扫黑除恶会议精神。
身后的矮柜上放着昨天刚配来的一大袋中药——人不舒服好几天了,但他抽不开时间,自己做主去医院开了几袋中药,治颈椎。
连续两天没回家了,今天早晨妻子再见他时,隔着ICU的帘布,傻在那里。45岁的金健勇凌晨突发脑溢血,脑血管破裂,情况危急!
昨天晚上,富阳区公安分局城南派出所民警谭鑫和汪波在所值班,值班领导正是金健勇。晚上10点多,谭鑫刚和金健勇讨论完一个案子,凌晨1点52分又突然接到了金健勇的电话。
“他说他身体不舒服,叫我过去他办公室看一下。整个人语气很虚弱。”
谭鑫跑到所长办公室门口,连敲了三次门,喊了也没人反应。他急了起来,担心出什么事情,两脚把门踹了开。

屋子里一张小床,窗和空调没开,一阵闷热,金健勇瘫坐在床尾,扶着脑袋,他不是没回应,是没力气回应了。
“他跟我说,头痛,很难过,全身一点没力气。我看他样子就不对了……”谭鑫赶忙打了汪波的电话,快速给金健勇穿上衣服鞋子,两个人一起把金所搀扶着出了办公室,送上车直接往医院赶。

派出所到医院近十公里,开车需要将近二十分钟。一路上,副驾驶座上的金健勇把车窗摇下来,说热得难过,想透透气,没一会让谭鑫开了空调,又太冷。他给家人去了个电话,半夜,电话没通。
“路上他就跟我讲了一句,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怎么会这样的?等快到医院门口,有个转弯的,我瞥了一眼,所长已经坐都坐不住了,人往边上一倒……”谭鑫说。
凌晨2点20分,刚到医院门口,金健勇已陷入昏迷。急诊室医生看到这个情况,瞳孔一个大一个小,初步判断中风,比较严重,有生命危险,立刻送ICU抢救。富阳区第一人民医院凌晨开通绿色通道,组织了专家团队负责专门救治,并联系杭州市一医院和浙医二院专家团队前来会诊治疗。
医生说,这么来势汹涌的脑出血,很少见。一般来说自己发现的脑出血,马上送医,一般都不会这么严重。今天中午,医院的诊断出来了,很不好。蛛网膜下腔出血,伴有多种并发症,中枢性循环衰竭、中枢性尿崩、神经源性肺水、吸入性肺炎。

“以前都是微信朋友圈、新闻里看到别的地方、别的单位出事情了,以为离自己很远,没想到这次就发生在自己所里了。”今天早晨,所里民警知道了这件事,都觉得难以置信。
金健勇之前有高血压,民警是知道的,办公桌上还一直放着一只血压仪。同事说,“他家离所里有五公里左右,每天早上走路上班的,走近一个小时。每天早上,我看到他微信运动,一万多步已经走掉了。想不到这么会走路锻炼的人怎么会突然倒了……”
其实不舒服的预兆两天前就比较明显了。17日晚上,金健勇提审了一名在“钱潮3号”扫黑除恶专项行动中抓获的涉黑恶聚众斗殴案件的犯罪嫌疑人,晚上七点多到谭鑫办公室时就说颈部、头部很不舒服,以为是睡落枕了,准备找时间去找中医刮一刮。

就这样,金健勇和谭鑫俩人研究案件讨论案情一直到晚上22时许,此后回办公室继续梳理近期分局重点工作和次日所例会需布置工作。
同事说:他太拼了
同事梳理出来了金健勇出事前48小时的工作情况:
9月17日:
8点,所早会,布置落实扫黑除恶“钱潮3号”行动方案
9点30分,看守所提审嫌疑人杨某,12点多回所
下午,全省公安机关扫黑除恶专项斗争推进视频会议
晚上7点30分,到银湖街道抓获3名聚众斗殴人员
晚上10点,组织所里查案民警开展审查工作
9月18日:
凌晨1点30分,审查结束,安排民警送押人员至看守所
凌晨将近2点,参加视频点评会
上午10点多,到太平村参加联系村的村支两委会
回来之后,没来得及休息
下午1点,又和分局领导先后到所里、消防中队研究商量专案办公场所的选址
下午2到4点,到街道参加街道班子会议
4点到5点30分,和教导员会商聚众斗殴案件的办理处置
晚上,和谭鑫研究讨论聚众斗殴案办理中发现的组织卖淫案情况
凌晨12点30分,回办休息
9月19日:
凌晨1点52分突感身体不适
今天上午,富阳区公安分局里来了不少街道和所里工作人员,讨论后续治疗和工作对接,不少都是和他搭档过很多年的,得知金所突发情况,难过不已。
富阳区春江街道党工委委员、人武部长董正茂从二十多年前就认识金健勇,那时董正茂也是富阳分局的民警,和金健勇同办公室,负责经侦案件,如今在街道又和老同事搭班子,“九七年,我刚认识他,那时候年纪轻轻意气风发。二十年了,话不多,做事情一直实实在在,怎么也想不到这么熟的人突然就倒下了……”

今天早晨,金健勇妻子赶到医院,隔着帘子看到了躺在ICU病床上的丈夫,直直愣在那里,崩溃痛哭。
现在金所读高三的儿子也许还不知道爸爸出事,家里70多岁的老母亲也不知道,她是该瞒着,还是告诉他们,真的决断不来。

同事们其实有很多话想“责难”。
“我用最大的力气踢开了门,我心中有感觉他病了,但是当我看到坐在床沿的他,连穿上裤子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那时候,我想哭!我心疼。”
“每次我们累的时候,你总带队在最前,鼓励我们:加油啊,要持续发力。然而这一回,你怎么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加油啊,金所长。
等你早日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