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无边苦海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将林昆又拎回了车上。刚坐到座位上时，印春荣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在颤抖。刚才因为太紧张了，一时间忘记了疲惫，现在弥补了过失，暂时可以歇一下了，他才感觉全身酸疼，尤其是被荆棘刺破的地方，又痒又痛。
经历了刚才的突发情况后，印春荣用手铐将自己和林昆铐在了一起，林昆要想逃跑，除非砍掉自己的手臂。
林昆将头仰靠在椅背上，眼泪止不住地流，原本以为可以逃脱，却又被抓了回来，他知道脱逃已经不可能了，只得接受这个结局。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妻子和女儿，不知道当她们知道自己成为阶下囚后会是什么样子。这时候的林昆已经后悔了，如果再让他重新选一次，他绝对不会鬼迷心窍，不会沾染毒品，会本本分分地找个工作，养家糊口，虽然日子苦了点，但一家人至少可以团团圆圆、开开心心地在一起生活。
往事可以追忆，但不会重新来过。现在的林昆，想回头已经晚了，整个下半辈子，他都要为自己犯下的过错买单。
像林昆这样的人，印春荣见得多了，所以他不会同情林昆。他们这些毒贩，在被抓住之前，一个个不可一世，飞扬跋扈，横行霸道，为了钱，什么勾当都干得出来，永远不会有悔过之心；但一被抓到，便开始后悔，仿佛恍然大悟一般。这样迟来的悔过，并没有任何意义。
虽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但对于毒贩来说，从他们选择贩毒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便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想回头已经太难。
水成行开着车继续赶路。按照这样的速度，差不多还要六七个小时才能到达重庆。这时间看起来短暂，但对于几天没有睡过一个整觉的人来说，真的是无比漫长。
黑夜正欲隐去，灰蓝色的穹顶逐渐亮起来，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山峦被涂抹上一层柔和的乳白色，白皑皑的雾色把一切渲染得朦胧而迷幻。
印春荣揉了揉自己干涩的眼睛，一揉之下，竟觉得生疼，原来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即便清晨的光已经很温柔，却还是刺出了他一眼的泪。
“杜风，你去换成行开一会儿。”印春荣说道。他知道开车的苦，水成行应该也快撑不住了。
再次被抓以后，林昆就一直不说话。看着眼前的这三个边防警察，他很难理解他们为什么那么拼命，要是单纯地为了工资的话，他们根本没有必要这样。这一路上，他渐渐地明白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为了钱而活着，以前自己的那一套“金钱万能论”，如今看来显得极为讽刺。
经过近13个小时的长途奔波，他们终于到达了重庆。
有时候印春荣都觉得，最危险的其实不是毒贩的尖刀和枪口，而是奔走在路上的车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