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2月，我和小唐同时来到派出所报到，所里的房子本来就紧张，一下子分来两名新警，免不了大家要一起挤宿舍。之前，宿舍是一间资料室，建于上世纪80年代，坐北朝南，我们住在顶层，冬冷夏热不说，窗户也是年久失修，总关不紧，每逢下雨屋顶还漏雨。
这还不算什么。一天晚上休息时，我突然闻到一股怪味，像死老鼠的味儿。我上查天花板，下查床底，却没发现什么。最终，发现怪味是从小唐的脚丫子上发出的。小唐面露一丝尴尬，说：“哥，我这毛病有年头儿了，你就忍着点吧！明儿我就买空气清新剂去。”我只好将床紧靠窗户，除了下暴雨，坚持每晚开窗睡觉。一个月下来，我人瘦了不少，除了工作繁忙外，臭脚丫味也着实影响了我的食欲。
这年冬天的一天凌晨，我俩爬出被窝去处警。回来时下起大雨，我们又冷又累，浑身湿淋淋地回到所里。一进宿舍就傻眼了，房中漏雨，小唐床上雨水横流。这晚，小唐挤到了我的床上。一早醒来，我抽抽鼻子，居然没闻到臭味。起床后我才感觉头重脚轻，鼻塞流涕，原来是重感冒嗅觉失灵。这种“好日子”持续了一周，随着感冒的痊愈，臭味又弥漫开来，但较之以前，似乎淡多了。
两年后，我调往另一个派出所。派出所虽是新建的，但镇子小，派出所也小：宿舍只有三间。好在每个房间宽敞明亮，安装了空调，条件比之前的好多了。我和单身汉——副所长老李成了室友。老李其实不老，只比我早三年入警，虎背熊腰，疾恶如仇，还是业务能手。我暗想，跟这样的人住还真是不错。谁知，第一天晚上我就在睡梦中被一阵奇怪的声响惊醒。这声响时而像抛锚的汽车在一次次发动，时而像呼啸的北风穿过弄堂，又像是谁拿着一面破锣在使劲地敲击。老李竟然在打呼噜！我只好在耳朵里塞上一团棉花，努力让自己入睡。但很多时候，因处警、加班、出差办案，我待在宿舍的时间并不多。即使有那么几天，常常也是筋疲力尽，倒头便睡。
又过了两年，我调回县局机关，告别了派出所宿舍的生活。睡在家中的第一夜，辗转反侧，觉得很不习惯，竟然失眠了。左想右想，是鼻子闻不到脚丫味，还是耳朵听不到呼噜声？还真说不清，反正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曾润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