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长安网记者 黄琴 通讯员 陈佳妮 郭楼儿
一把长尖刀“嗖”地一声砍过来。他一个侧身,避开第一刀。
两人扭打在地上,都见了血。
他摁住对方时,第二刀刺来,从右下腋捅入,直接刺穿右肺。
“六七秒后,我觉得眼睛开始模糊,手也没了力气。”他被一脚踢开,对方疯狂逃跑。
他挣扎着站起身去追,20米后,他倒在了血泊中。
他颤抖着摸出手机,说了两句话:
“人没摁住,跑了……”
“我被捅了……”
他叫臧建军,浙江省湖州市安吉县公安局递铺派出所治安副中队长,也是西苕溪河的河道警长。
工作中的臧建军。
两年前的那个三天两夜,他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如今,在他的肺部,还有一条20厘米长的隐形刀疤,距离心脏,也近在咫尺。
从此,28岁的他再也不能跑,不能喊,不能打。
他,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一刀刺穿濒临死亡
2015年12月29日,那是臧建军成为巡特警一年零五个月以来,再普通不过的一天。
这样的“普通”,在夜晚降临时,戛然而止——
毒贩“黑炭”,出现在他所在的辖区。中队长范建军和臧建军接到任务——对“黑炭”进行诱捕。
他们上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和毒贩“黑炭”进行“交易”。
出发前,臧建军轻轻推开范建军:“军哥,嫂子刚怀孕,这次任务,由我去。”而半个月后,臧建军也将举行婚礼。
出租车一路避开高速主道行驶,30日凌晨36分,他们来到幽岭连环隧道,两条隧道间隔的路上,没有路灯,天阴沉沉的,黑得更浓了。
出租车刚停下,对面一辆白色轿车便打开了改装的远光灯,此时,隐蔽在100多米外草丛里策应的范建军,瞬间处于视觉盲区。
“黑炭”坐在驾驶位,臧建军坐到了后座。
“交易”很快结束。
“收工!”“黑炭”吐出这两个字,臧建军知道“时机已到”。
车外的他迅速拉开驾驶室车门,掰断汽车钥匙,将“黑炭”揪出车外,一同揪出车来的,还有一把长尖刀。
一个侧身,臧建军避开第一刀,随即两人扭打在地上,都见了血。就在他摁住“黑炭”时,第二刀刺来,从右下腋捅入,直接刺穿右肺。
“六七秒后,我觉得眼睛开始模糊,手也没了力气。”“黑炭”一脚踢开臧建军,疯狂逃跑,臧建军挣扎着站起身去追,20米后,他倒在了血泊中。
臧建军颤抖着摸出手机,晃悠悠拨打了范建军电话,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人没摁住,跑了……”
第二句,“我被捅了……”
幸存后的“噩耗”
经过一夜抢救,30日清晨6点多,臧建军被送往病房,但仍未脱离生命危险。他身上插满各种管子,各种医疗仪器在高速运转。
经医生诊断,臧建军右腋下尖刀刺入,胸部刀刺伤,肺部贯穿伤导致血气胸,从腋下横贯胸腔近20厘米,离心脏近在咫尺。
30日晚,臧建军终于脱离危险。他还一直惦念着自己1月17日的婚礼。
病床上的臧建军。
“我对妻子爽约了太多次,这次,不能再爽约了。”臧建军说。
31日早晨,“幸存”的臧建军,又经历了一次“死亡”。
当天,医生递给他一张纸,“这个药,需要你本人签字。”臧建军觉得奇怪,追问下,医生告诉他这是阻隔艾滋病的药,副作用很大,必须本人签字。
“黑炭”可能有艾滋病,这件事,臧建军最后一个知道。
沉默开始蔓延。
臧建军随后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给领导打电话。“我希望还能留在公安,以后有艾滋病的案件,我上!如果我今后有什么事,我爸妈就托付给您了。”
臧建军大三时,家里遭遇变故,利用课余时间,他靠洗盘子赚生活费,挑起家庭的重担。
挂了电话,他做了第二件事。
“我们还没举行婚礼,离婚吧。”妻子不肯,拼命摇头,臧建军发了火,让妻子“滚”,这是他们认识5年来,他第一次发火,他“狠心”地让母亲把妻子关在病房外。
之后一整天,臧建军只字未语。他绷住没哭,知道母亲心脏不好,但心里早已“塌了”。
绝处又逢生
臧建军受伤十几个小时后,以“黑炭”为首的犯罪嫌疑人悉数落网。
31日晚上9点多,臧建军的手机铃声响起,“检验报告刚出来,阴性!”
这意味着,臧建军没有感染艾滋病。
他再也控制不住,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臧建军拨通了妻子的电话,“没事了……”
话音未落,房门打开,妻子奔入病房,原来她一直守在门外,从未离开。
12月31日24时,跨年钟声响起,臧建军也跨过了一道生死坎。
那一晚,臧建军一夜无眠,迎来2016年的第一个日出,“活着真好!”臧建军说。
1月17日,臧建军被抬出病房到达婚礼现场,换上妻子早已洗净熨平的警服。
婚礼现场,他还收到一份特殊的礼物——浙江省公安厅授予的二等功奖章。
之后,休养了短短3个月后,臧建军又回归了公安队伍。他拒绝了文职工作,再次回到一线,成为安吉县公安局递铺派出所的基层民警。
工作中的臧建军。
于是,每天早晨6点半,在苕溪河畔,便出现了这么一个身影:
他走路慢慢,却把10公里长的西苕溪来来回回走了无数遍,和来往的百姓打着招呼。巡查时间久了,他会咳嗽几声,不自觉地捂一下右胸口。
他讲话悠悠,“让西苕溪一江清水向东流……”却喊得响亮。
中国长安网4月26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