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老缅泰湄公河第53次联合巡逻执法亲历记·巡航篇
千里巡航，执法船在激流险滩中穿行
执法船在老挝班相果联络点码头夜泊，水上支队一大队官兵在执行保卫勤务工作。中国警察网记者 张铮 摄
2016年12月20日7时许，中国云南西双版纳关累港。
天还没有大亮，关累港两岸的山间雾霭缥缈，能见度不是很高。发源于青藏高原的澜沧江江水滔滔，经过昼夜奔流即将在这里“出境”。流出关累港后，澜沧江有了一个新的名字——湄公河。
云南公安边防总队水上支队二大队操舵兵谭建华起得格外早，他提前来到驾驶舱做出发前的准备工作。1个小时后，中老缅泰第53次湄公河联合巡逻执法行动将正式启动，四国将派出7艘执法船、190名执法人员参加此次巡航。
不过，负责控制53902艇前进和船速的谭建华对此已了然于胸，因为这是他第53次参与巡航。
8时刚过，随着“起航”命令的下达，53901艇、53902艇依次鸣笛出发。记者登上53902艇，跟随联合巡航执法队伍开始了4天3夜、往返500余公里的巡航之路。
外国商船船员和沿岸百姓向执法人员招手
“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要保证湄公河流域过往商船的绝对安全。”在53902艇驾驶舱，水上支队二大队大队长段平军说。
段平军告诉记者，2011年“10·5”惨案发生后，严重影响了湄公河流域各国商船的正常贸易往来。当时，中国方面所有商船全部停航，一辈子靠湄公河营生的船员们的生计成了大问题，“黄金水道”也没有了生气。
不到30分钟，执法船就通过了中老缅三国的交界处“绿三角”。这里也是中国领土在湄公河上的终点。继续前行，河的东西两岸分别是老挝和缅甸的国土。
刚过“绿三角”不久，一艘船头悬挂着红蓝白三色国旗的船只就出现在了巡逻执法人员的视线中，那是一艘老挝籍商船。执法船鸣笛示意并明显减慢了船速。“他们的船体比较小，我们要是不减速，会造成他们的船体剧烈晃动。”段平军向记者解释。
老挝的商船和执法船打“照面”时，船上的一名船员热情地向执法船招手。商船很有特色，船体呈绿色，中间搭个简陋的船篷，船舱内的货物一览无余，段平军不忘看一看船舱里的货物。
商船船头还摆放了几盆鲜花。“过去湄公河形势紧张的时候，别说鲜花了，往来商船的驾驶舱两边都要钉上钢板。现在安全多了。”谭建华告诉记者。
行进中，山间的雾气渐渐散去，湄公河航段两岸有村庄或聚居点，记者看到在河岸边劳作的老挝、缅甸群众。他们时不时抬头向执法船瞭望，随后又埋头操心起自己手头的事情，小孩子们向执法船挥手挥得特别起劲。“我们每个月巡航一次，他们现在对看到执法船也习以为常了。”段平军说。
中午时分，当执法船经过一处老挝军队哨所时，岸边的4名老挝军人向船队齐刷刷地敬了一个军礼。
执法船在礁岩林立、险滩众多的航道中艰难前行
上午的巡航十分顺利，湄公河水流相对平缓，偶尔遇到礁岩险滩，稍加注意也顺利通过。
午饭过后，驾驶舱里的执法官兵就严肃了起来，神色也变得有些紧张。
“这个地方叫鬼错路。”53902艇艇长杨立新告诉记者。
“鬼错路”恰如其名，河道在这里略有收窄，河面上还露出几块灰色的礁岩前后错开，分别“据守”在河道左右两侧，只留下中间很窄的航道供船只通过。
执法船此时放慢了船速，呈“S”型路线缓缓驶过。当执法船经过礁岩时，船体与岩体的距离不足3米。“这其实不算最窄的地方，我们之前经过一个叫‘帕山’的地方，巡逻艇离旁边的岩石也就1米。”杨立新说。
“马上要经过孟巴里奥水域了，所有指挥员都要注意船上人员的履职情况，保持站位。”在执法船“摇摇晃晃”避开了众多礁岩航行数小时后，对讲机里传来了新的指令。
记者观察到，前方水域比此前走过的航路已变得“宽敞”不少，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危险。
“我们马上要经过的地方叫孟巴里奥浅滩，看着好走，实际水位很浅，最浅处不到1米。执法船正常吃水量要1米多，再加上螺旋桨正常运行所需的水深，留给我们能够航行的水路其实特别窄。”杨立新说，“这里离村寨都很远，一旦船只搁浅，拉都拉不出来。”
经过孟巴里奥水域后，段平军扭了扭腰。在逼仄的驾驶舱里，包括艇长、操舵兵在内的5名边防官兵已连续待了近8个小时，虽然有椅子，但他们绝大多数时间都是站着的。“我们越是靠近‘金三角’一带，就越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论是从航路的危险性还是周边环境的复杂性上考虑，现在都要保持高度警惕。”段平军说。
此时，记者离开驾驶舱，发现巡逻艇的各个角落都有边防官兵持枪警戒。记者询问得知，这里便是当年糯康犯罪集团活动的重点区域。
加强巡逻执法力度，保持对跨国犯罪高压震慑
“湄公河联合巡逻执法已经走过5年，表面上看巡航已经成为一种惯例，进行得也较为顺利，但不少跨国犯罪集团甚至是一些区域性的武装团伙都蠢蠢欲动，妄图卷土重来。所以加强湄公河巡逻执法力度，对这些违法犯罪分子形成高压震慑是很有必要的。”水上支队支队长袁亚平告诉记者。
据介绍，湄公河联合巡逻执法自首航起就并非一帆风顺。在第4次巡航时，虽然“10·5”惨案主犯糯康已伏法，但有消息称其手下购买了两枚火箭弹，意欲实施报复。当时云南公安边防总队及时掌握到这一信息，和缅甸方面联系，提前进行了清剿。
“湄公河其实是暗流涌动的。”袁亚平说。
12月20日18时许，经过了10个小时的航程，执法船停靠在距离“金三角”20公里左右的老挝孟莫码头休整。这里设立一处湄公河联合执法联络点。边防官兵形容这个联络点是在“金三角”区域武装犯罪分子的心脏插上了一把利剑，在震慑和打击犯罪上发挥了巨大作用。
段平军告诉记者，巡逻艇上的边防官兵在靠岸后也不能上岸。“他们即使在非巡航时段，也基本是要吃住在艇上，随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不断熟悉巡逻艇的每个细节，能够做到在遇到险情时第一时间进入作战状态。”
执法船停靠后，谭建华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到船舱稍作休息，操舵手亓晓东把手从船舵上拿下来使劲搓了搓，他的两只手掌都沾上了船舵表面的金属屑。
采访中，听到不少官兵叫谭建华为“谭博士”，而亓晓东又是他的“徒弟”，记者准备在返程时深入了解一下发生在这对师徒身上的故事。（王旭东 卢敏 谢丽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