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邓燕辉：“天才之火”的添薪者

曾审理过诸如“3Q大战”等国内外重大知识产权案

法官邓燕辉在法庭上审案 徐志毅 摄

　　如果说“专利制度是将利益的燃料添加到天才之火”上，那么，知识产权审判就是将保护的燃料添加到“天才之火”上。这样的“添薪”工作，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的法官邓燕辉做了10年。

　　2015年50岁的邓燕辉，主审了一批在国内外都有重大影响的知识产权案件——俗称“3Q大战”的腾讯公司与奇虎公司互诉不正当竞争、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纠纷案，诉讼标的上亿元的加多宝与王老吉红罐凉茶特有包装装潢案。这些案件的法庭上，一位瘦高的身影敲响法槌断是非。

　　凭着专业的造诣和虔诚的职业素养，邓燕辉十年如一日地给“天才之火”添加着保护的燃料。

　　1 “李鬼”究竟有没有理？

　　“歌莉娅”也在卖鞋了？当市面上“歌莉娅”字样的鞋品逐渐多起来时，一场引人关注的知识产权官司来到了法院！

　　2013年10月，“歌莉娅”商标所属的广州市格风服饰有限公司（下称“格风公司”）向东莞市中院起诉：公司近期接到客户投诉称数家网店在销售带有“歌莉娅”标识的女鞋。他们调查发现，鞋品显著位置上有“歌莉娅”的注册商标，鞋盒上标有杭州娅品贸易有限公司（下称“娅品公司”）的厂名等信息。

　　格风公司完成系列公证取证的动作后，双方对簿法庭。娅品公司认为，其在第2507类商品“鞋”上依法享有“Geliya+歌莉娅”商标专用权，有权生产、销售“歌莉娅”商标的鞋品。

　　2014年11月，东莞中院一审判决娅品公司立即停止侵犯格风公司“歌莉娅”注册商标专用权产品的行为，并销毁侵权产品，同时赔偿经济损失200万元。娅品公司上诉到广东高院，邓燕辉担任二审合议庭审判长及主审法官。

　　“被告销售的商品是鞋而原告商标核定使用的商品是服装，二者属于不同类的商品，这算不算侵权？”这是审理过程中要解决的一个难题。

　　纠纷在2015年4月走到终点，结果是“维持原判”。邓燕辉说，根据法律的规定，原告的商标若不知名或没有知名度，其他人在鞋类使用同样或近似商标未必构成侵权。商标保护力度与商标知名度成正比。只有商标具有知名度，才会让消费者在购买同类商品时联想到相应的品牌。“所以认定被告是否构成侵权，必须考虑原告的商标是否有知名度，同时还要考虑是否有显著性，‘歌莉娅’是个臆造词，不是固定词汇相应地它的显著性就比较强。”

　　2 审上千宗案没改判重审

　　“歌莉娅”商标侵权纠纷，只是邓燕辉长达10年知识产权审判生涯中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案件。除了“波澜不惊”的纠纷外，一些争议则属于“惊天动地”。

　　众所周知的，当属“3Q大战”案和“王老吉与加多宝红罐装潢之争案”。

　　邓燕辉审理的原告腾讯公司告被告奇虎公司开发、推出的扣扣保镖软件构成不正当竞争纠纷案，当时是我国互联网领域最大赔偿金额的不正当竞争纠纷案，该案最高人民法院已终审维持；原告奇虎公司告被告腾讯公司QQ即时通讯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纠纷案，是世界上首例互联网领域的反垄断诉讼案。

　　这些案件涉及的诸多法律问题不仅在我国，而且在世界上也是最前沿的，在现行法律条文中根本找不到相应的规定，国内外也没有相应的案例可供参考。案件的审结，不仅引起国内外同行、专家学者的高度关注和肯定，更重要的是它为有关行业健康有序发展界定了公平竞争的界限。

　　“广东这些案件的审判经验已经走在世界前列，很多国外的学者、法官都来向我们了解情况。能参与其中，我感到荣幸。”邓燕辉不无自豪地说。

　　而加多宝、王老吉红罐装潢之争案，是一宗诉讼标的上亿元的案件，它吸引了整个行业和社会的注目。以邓燕辉为主审法官的合议庭作出了一审判决。

　　从业10年，邓燕辉究竟审理了多少知识产权案？他自己记不清了。他的脑海中只有最近两年里的约数：2014年超过100宗，2015年截至目前超过80宗。

　　这意味着，他平均每三天就要办理一宗知识产权案件，其间包括开庭、合议、撰写判决书等一系列法定流程。难能可贵的是，邓燕辉审理的上千宗案件中，没有一件被改判或发回重审。

　　3 舍名利求“术业专攻”

　　“学而优则仕”是很多优秀人士选择的道路。曾处于仕途轨迹上的邓燕辉，最终“偏离”了轨道，选择了做一名淡泊名利的法官。

　　1991年从中山大学法学院硕士研究生毕业时，众多抉择面前，邓燕辉顺从了心中原始的梦想，选择做一名守护公平正义的法官，他来到广东高院从最基本的书记员做起。

　　2003年底至2005年，他在阳江市中院挂职副院长，这已是副处级。但在2005年底，他重返广东高院，专心从事钟爱的知识产权审判工作。

　　一场演讲中，他吐露了心路转变历程。2014年8月，邓燕辉受邀回到母校中山大学，给法学院新入学的学子们作了一场演讲——

　　“17年前，我得了重病，几乎与死神擦肩而过，在亲人、同学、同事的鼓励和帮助下，我没有悲观绝望，而是坚持乐观的心态，积极配合治疗，慢慢身体得到了康复。从此，我更加珍惜生命，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对一切名利看得很淡，但是，我并没有放弃成为一名优秀法官的追求……”

　　当法官20多年来，邓燕辉一直恪守着职业道德，“让人民群众在每个案件中都能感受到公平正义”已成了他的职业信条。每年，他审结的案件数都名列前茅。近年，他一直是庭里的办案冠军，不仅带头冲锋陷阵，还把多年审判的经验毫无保留的传授给年轻法官。

　　广东高院的多位法官非常钦佩邓燕辉“唯宁静以求致远”的旷达与洒脱。于才，年过五十的邓燕辉还沉浸在审判乐趣中，兢兢业业地为知识产权审判付出心血；于德，他淡泊名利，克己自律，朴素无华。

　　对话邓燕辉

　　知识产权审判

　　走过由弱到强的历程

　　记者：10年知识产权审判生涯里，你觉得我国知识产权保护经历了哪些变化？

　　邓燕辉：一个大的变化是，知识产权作为国家经济发展和核心竞争力及重要资源的地位得到广泛认同，知识产权保护在立法、行政执法和司法以及市场交易等各个层面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和加强。比如，在立法上，从侵权赔偿额度可以看出，修订后的商标法将旧商标法最高赔偿50万元提高到300万元。

　　另一个强烈感受是，市场主体的知识产权维权意识日益增强，重大疑难和新类型的知识产权案件不断涌现，法官面临的挑战越来越大。这一方面要求知识产权法官要及时更新专业知识结构以适应审判需要；另一方面，法院对这些案件的审理，也积累了大量经验，有些理论研究和审判实践成果目前已走在世界前列。（董柳 潘玲娜 郑富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