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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法医章素君:解读死亡密码

2015-12-08 19:23  来源:南方都市报

  13年刑警生涯,其中11年是法医。她与1500多具尸体对过话,两年前转岗进入情报刑警岗位。被列为广东省惠州市最美警察候选人的章素君,被惠东警队同行记得最多的仍旧是,她是惠东第一个女法医刑警。记者了解到,荔枝核、吸管、竹竿等这些寻常物件,都曾是她的破案利器。

  她的经历

  曾参与190多宗刑事案

  1980年出生的章素君,2015年已经是从警的第13年。一个女孩子,为何做警察?对人们的疑问,她抛出的答案非常朴实,安徽绩溪老家比较穷,大学报名法医学从事警察比较容易,“找份工作很重要”。

  2003年3月,章素君加入惠东公安成为一名实习警员。转正后的她发现自己加入这个法警队伍,三个老前辈都是男同志。一不小心,她就成为了惠东首名女法警。

  “女性还是有很多便利的,以前男法警做不了的工作,我都有一些性别上的便利。”章素君加入后,对一些强奸案受害者而言,她们在讲述自己被侵害时,多愿意提供更多细节,也更愿意配合进行更细致的伤势勘查。

  如果是强奸案,即使受害人也认为嫌疑人的唾液或精斑已经灭失,但章素君往往能找到。如果是命案,受害人手中看起来是油脂的东西,但在章素君眼中,则可能是至关重要的DNA分子。

  “打心眼里喜欢这份工作。”章素君介绍,自己对曾经的10年法医刑警经历充满感激,虽然她两年前进入情报刑警岗位。在那10年期间,她至少与1500具尸体“对过话”,其中190多宗是刑事警情,“至少看到了在惠东的人的1000多种死法”。

  经常与死尸打交道,入行第一年章素君也曾有过心理障碍。2003年左右,第一次见面的朋友,听闻她是法医后,往往凳子会挪开一点,当时她尽管心里不服气“我法医怎么了”,但也觉得对方反应是人之常情。

  法医做了10年以后,章素君称,现在跟新朋友交往,会爽朗承认法医身份。“该怎么开玩笑就怎么开玩笑”,“我的工作,我很自豪。”

  她的利器

  指甲、毛发和附加物

  在县一级的公安部门,法医的精力主要在于法医病理、活体伤检、法医毒化、法医物证。无论是哪种工作,寻找到最佳的可供DNA检验的检材是不少法医的第一要务。

  “2005年以后,惠州市公安局才开始大规模应用DNA技术。”章素君回忆,初入刑警的法医队伍,她并没有多少机会来实践大学期间最擅长的DNA比对知识,但到2005年,随着惠州市公安局对DNA技术的广泛运用,她开始有机会探寻各种命案中可供检验的检材。

  血液、毛发,这些最可能助力破案的物证成为法医的首要搜寻目标。

  2006年5月15日凌晨6时30分,惠东县公安局接到群众报案称,白花镇西山村委海路村村民黄某某(女,43岁)被人杀死在家中小杂货店门前的村道上。接报后,刑警四中队队长刘磊带领章素君等技术中队民警赶赴现场。技术人员在现场勘查过程中发现,案发现场有大量血迹并有打斗和翻动过的痕迹。

  一根竹竿上的血迹引起了章素君的注意,她和同事及时将血液样本送至惠州市公安局DN A鉴定中心。

  章素君在调查访问中获悉,黄某某生前性格泼辣,力量较大。根据现场打斗痕迹,章素君推测,案犯也很有可能受伤,竹竿上的血迹可能是嫌疑人留下。

  “附近的卫生所有哪些人近期手部受伤,建议派出所一一核查。”章素君大胆列出这一建议,果不其然,同村一男子被警方查到,在他的家中,警方还找到10多条不同品牌的香烟。

  通过DNA检验,警方证实竹竿上血迹与上述男子的DNA完全一致。“他一个人也不可能抽那么多不同品牌的香烟”,嫌疑人最终供述犯罪事实,行凶的缘起是,男子因赊账引老板娘不满。

  她的判断

  弹痕方向和枪击男童

  根据证据寻找第一现场是法医刑警的另一个重要任务。

  章素君回忆,2005年,惠东吉隆一名男子报警称,2岁儿子遭人抢夺时被枪击身亡。但后来经过证据比对,她确认男子报案的现场并非第一现场。男子向章素君等人介绍,自己当晚外出买西瓜时将儿子托在肩膀上,走到一无人地点,有歹徒持枪从背后抢小孩,虽然儿子未被抢走,孩子却在争夺中被枪击中头部死亡。

  “弹痕不对,他说儿子被枪击,子弹是从后面射过来,但受伤弹痕却是从前面过来。”另外监控显示,男子所说的时间段内并未出现在他描述的所谓“事发现场”。

  章素君等人调转方向,前往报案者家中,发现墙缝及地板缝隙尚有未完全清洗掉的血迹。警方结合墙壁上相关弹痕确认,枪击是在室内发生的。最终男童父亲供述,自己替人保管枪支,却不小心擦枪走火射中儿子头部。

  她的细致

  果核、吸管助破命案

  被敲破的颅骨上的油污,垃圾桶里别人吐掉的荔枝核,地上牛奶盒上的吸管,这些尽管都是些不起眼的物件,章素君说,自己也要常常在上面寻找可供检验的“宝贝”。

  2013年4月16日凌晨5时许,惠东县稔山镇范和大埔屯海滨工业园,惠陆阳光小店店主黄某贞(女,35岁)被人杀害。接报后,已任副队长的章素君带领技术人员立即赶赴现场。案发现场被翻动,有财物丢失的迹象。小店兼营一间网吧,死者位于小店后面的庭院内,衣服凌乱,样貌惨状,家属情绪异常激动。

  章素君提取了死者身体重点部位的相关DNA检材,并认真仔细勘验了尸体,发现死者头部有多个小创口,损伤形态较一致,分布较集中。最让章素君意外的是,他们解剖发现,死者颅骨外板有少许油污状黑色金属残留物。死者身形高大,结合现场勘查,章素君大胆分析嫌疑人至少有两人,死者头部损伤系抵抗伤,致伤工具可能为嫌疑人外带的扳手,“这间小店的主人家里没有扳手之类的工具”。

  章素君的分析给整个案件的侦查指明了方向。因为监控显示嫌疑人未带走凶器,民警扩大了现场对行凶工具的搜索范围。在该小店的数十米外,警方果然找到一个扳手。该扳手后来成为2名嫌疑人行凶的直接物证。

  嫌疑人在现场吃荔枝、喝牛奶,他们留下的果核、牛奶瓶也成为章素君的重要物证来源。

  2006年,惠东稔山一村庄内,一名96岁的长者被家人发现在躺椅上过世,后人因为发现家中有翻动痕迹而报警。警方赶到现场,章素君发现老人的颈部有不明显的被勒痕迹,她立即判断此案有他杀嫌疑。警方开始搜索现场的物证,一个垃圾桶里的新鲜荔枝壳、荔枝核,地面上两个喝过的带吸管的空牛奶盒引起了她的注意,“荔枝核上果然验出,有非受害老人家庭成员的DNA”。

  专案组民警在该村庄走访当日在村内出现的多名未成年少年,果然发现有两人是在老人家中吃过荔枝的。据他们最终供述,当日入室盗窃被发现才对老人行凶。

  TA说

  丈夫:她爱看推理死因节目

  比妻子早三年进入惠东法医队伍,韩振秋和章素君有一个保持了10多年的共同爱好。只要周末有空,他们中午时分都会守候在电视机前收看央视以案说法节目,“里面有个案件重现环节,主持人会和办案单位推理死亡原因”,“我们都会讨论到底哪种死因可能性比较大”。

  朋友:她一年到现场两三百次

  朋友白雪介绍,章素君曾深有感触地感叹,工作的特殊性决定了法医无法过平常人的生活,因为谁也无法预测何时发案,24小时都处在待命状态。2003年发案率较高,章素君到现场就有两三百次。结婚后,她很难与同是做法医的丈夫出双入对,更难一起过节度假,根本没法享受平常人家的生活。队里也考虑到他们家的特殊情况,每到过节值班时尽量把他俩排在一起,让他们尽可能多待一会儿。

  同事:她性格温雅却敢担当

  惠东县公安局介绍,在惠东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同事们都喜欢称呼章素君为“小小”,身材娇小性格温雅的她却勇于担当,在不同的工作岗位都能绽放异彩。从事法医工作时,她风餐露宿,以缜密细致见长;领头刑事技术管理室,她创新模式;主导刑侦情报工作时,她独辟蹊径。

责任编辑:王燕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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