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的四月初十,很普通的日子,不过因为是我的生日,所以在我看来它又显得有些特别。
早晨大约六点半,我正像往常那样早早起来给上中学的儿子做着早饭,手机响了起来。“谁会一大早就来打扰别人的美梦?”我这样想着已经把手机抓在了手中。原来是妈妈的电话。“不会身体上又有啥事吧?”我最先想到的是七十岁母亲身体上的状况。
接起电话,母亲那头说话了:“闺女,今天你过生日,中午下了班,你别在家做饭了,我中午给你煮好长寿面、煮好鸡蛋,给你过生日。你们全家都来,我还买了一只鸡呢……”
每年我生日时,母亲总忘不了要给我做一碗长寿面外加两个煮鸡蛋,不仅是我,我的兄妹每年都能享受到母亲的这份疼爱。在诸多珍馐美味中,这碗长寿面微不足道,甚至有时候一点儿也刺激不了食欲,可毕竟是母亲认真做出来的,无论如何,都要吃出满意与幸福来,那样,站在旁边的母亲才会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中午别做饭了,都来吃,我钝好鸡肉等着你们……”电话那头,母亲还在重复那几句话。电话这头的我,听着母亲的唠叨,竟然不由得由感动变得惭愧起来,三十多年来,母亲不光年年能把儿女们的生日都记得清清楚楚,而且她每年总是不忘用最朴素最简单的方式为我们过生日,而我却常常会在“生日快乐”的祝福声中快乐得忘记了母亲十月怀胎的辛苦和一朝分娩时的巨痛,忘记了该向母亲道声“妈妈,您辛苦了,谢谢您带我来到了这个幸福的世界”。
父亲去世好几年了,身为农民的母亲没有什么收入,一向精打细算惯了的她,十天有时候连二十块钱的生活费都花不完,可她却愿意花二十多块钱买只鸡为自己的女儿过生日。我急忙说:“妈,您别忙活了,我昨天都已经计划好了,今天下班后到超市买些熟食,到你家去……”我的话音还没有落,母亲那边便批评起来了:“不许乱花钱,一分钱都来之不易。‘四风’你得时时牢记!”母亲的批评又一次使我自惭形秽。经历过新中国初建时三年灾荒年代的母亲,早已被历练成为一个朴素节俭的人。
勤俭的母亲虽然独自生活,但她并不寂寞,因为在她的心里,住她的几个儿女。都说孩子是父母心中的风筝,飞得再高,飞得再远,线头永远都牵在父母手中。的确如此,母亲心里装着的,是我们兄妹四人和我们的生活状况。母亲时时都想着我们,从不伸手跟我们兄妹要钱。母亲总说我们生活不容易,负担重。她每周都会骑着她的脚蹬三轮车,载上满满一车自己种的新鲜蔬菜,给她的几个孩子家一一送去。
我明白,我的母亲和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更愿自己受累,更愿用善意的谎言来欺骗儿女,因为儿女是她的心头肉,因为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年老体弱而拖累了儿女。
工作之余,我和主任谈论最多的就是父母。昨天主任跟我说到一件事情,他说有一次他年近七十的老母亲从江苏老家来到单县看望他们一家三口,临走时,他偷偷在母亲包里塞了二百块钱。当客车起动时,怕母亲不知道会不小心将钱弄丢,就提醒了她一下,哪知母亲当时泪水哗地就出来了。
话到此处,主任脸上表现出诸多的感慨,我也不由得一阵心潮澎湃,有什么情能胜过亲情?有什么爱会超过母爱?地震后的废墟下,一位年轻的母亲将身躯弓成了美丽的弧形,奉献了自己美丽的一生,成就了孩子一生的精彩。
曾在微信里看到了这样一篇文章:《妈妈在,家就在》,文中说:“……妈妈的腹中,曾是我们第一个家。在妈妈的腹中,妈妈就用脉搏告诉你,你是妈妈的一部分,你和妈妈同在一个家……当你来到了这个世界,妈妈温暖的怀抱又成了你安全的家。妈妈把她的血,凝结成乳汁,滴滴沁入你的身体,你就在妈妈的心血浇灌下长大了……电闪雷鸣的夜里,妈妈紧紧地搂着你,你的心并不害怕,因为有妈妈在……不管是相隔千山万水,不管是你远渡重洋,妈妈的身影,总是你计算的行程,妈妈的牵挂,就是你穿越时空的理由。人类最不能动摇的情感,也许就是那深深地母爱……”
这篇文章感动了我,母亲的电话感动了我,曾经三十多年来母亲的爱与牵挂感动了我!
中午下班后,我匆匆买了些母亲最爱吃的东西,赶往了母亲家……
常回家看看,因为有母亲。
( 冯秀兰 山东省单县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