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工作闲暇之余,不经意间望向窗外楼前的树,叫不出它的名字,但它的外形和奶奶家院子里的枣树一样,长得松松垮垮,随风轻轻摇摆,我的思维也就为之而定格,开始勾起我对曾经过往时光的回忆,关于那棵枣树的几片记忆。
奶奶家枣树的年龄我从来没有问过谁,但琢磨着应该很久了,反正打我记事儿起它就存在了。它长在奶奶家的院子里,从小到大每一年,夏末秋初,都是让人兴奋的时段,至少我是很兴奋,因为枣子熟了,可以打枣了,重要的是可以肆无忌惮地吃了,因为如果提前吃的话,只能自己拿着棍子偷着打,一旦被爷爷发现,就要被骂,因为这,爸爸还被爷爷数落过,我想,这棵枣树也见证了爸爸的童年吧,所以它总能激起他的童心,虽然多次被爷爷口头“警告”,但还是会“偷吃”,现在来看,相信爸爸一定也是有着关于这棵枣树的独家记忆。很多的时候,生活就应该保持一种童心,带着这样一颗童心在人生的道路上前行,乐趣无穷。
记得应该是刚上小学的时候,那时候爷爷还养着两匹马,有一次将它们全栓在了枣树根上,可是转眼的功夫,马儿把树皮全给撕了,枣树露出了白白嫩嫩的茎。当时爷爷很难过,但这两匹马也是他的爱物,所以爷爷只是跟奶奶抱怨了几句,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反正听到他最后说,恐怕这树活不了了。现在回想,是那种不容易被察觉的疼惜感,让人不免也跟着伤感。为了一棵枣树而动了感情,现在想来也觉得再自然不过了,人嘛,是内心感情跨度最大的动物,可以凶恶残暴至极,也可以万般柔情到令人心醉,只要是动了感情,那都是一种爱,这样一种爱,值得记忆,值得珍惜。或是了然了这样的一种感情吧,那棵枣树竟然活过来了。我很高兴。明年可以继续吃枣,爷爷自然也很高兴,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满足感,一种简简单单的情感。
第二年,它又充满生机,而且比之前更繁茂,继续为这个家庭做着自己的贡献,结满又甜又大的枣子。看到它又“本色依然”,我仿佛忘了它之前受过的“创伤”了,它自己可能没忘,所以今年一定要更加枝繁叶茂,结更多的枣。我都开始怀疑植物也有情感了,像人一样,受过创伤的人,会积累着更多的能量,它也将积累的能量以及委屈,迸发了出来。去换得秋天的更多收获。
上高中的时候,我有了带摄像头的手机,我还特意用了一年半时间,在同一个角度,拍了枣树四季的靓照,现在照片仍保留在我的电脑里。四季分明,它的四张照片,也是风趣不同,只是遗憾手机当时像素太低,不能生动真切地将那种美展现出来。当时都忘了是什么样的初心了,就是觉得应该给它留个纪念,也算是对它这么多年来为这一大家子人盛产甜枣的贡献所表示的一点奖励吧。这四张照片,同一个角度,不同的风景,可能无论哪个季节,单看它没有什么,但是这么整体的一看,就成了它一生的缩影,精彩绝伦,充满意境。春天,树梢长出了嫩芽;夏天,绿叶挂满枝头;秋天,结出果实累累;冬天,树叶脱得精光,放下一切为明年养精蓄锐。如同人的一生,不同的阶段,不同的状态,单独看,有得时,有失时,有起,有落,其实并不令人惊讶,但是在这样一个路途当中你很难寻到人生的真谛,直到你走完整了这一生,经历了一切所应该经历的瞬间后,你才会发现,此生,很美。
现在,奶奶家的院里变化很大,原来的枣树已经不复存在了,但当我回想院子里的场景时,记忆中总会有它的位置,它一直在它的位置生长着,没有变化。它一直在成长,我也一直在成长,我的这些记忆是它带给我的,感谢枣树曾经的存在,而我的记忆是它美好的一生给的,完整的一生。(作者:杨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