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柳 北京市密云县人民法院
芳郊绿遍,乱花迷眼,正是双燕欲归时节;一川烟草,满城飞絮,最美人间四月天。
四月一直是诗人眼中的宠儿。最为人们所熟知的当属林徽因赠与爱子的小诗《你是人间的四月天》。每逢四月,映着春景,那句“你是爱,是暖,是诗的一篇,你是人间的四月天”便不自觉地从记忆库中跳跃出来“得瑟”一番。然而论起最爱的,我却偏心于白居易的《大林寺桃花》。“人间四月份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当满目的姹紫嫣红化为初夏的一片殷绿,即便欣欣向荣,也挡不住从心底油然而生的一股失落感。奈何总觉少了些什么。白老此诗的妙处便是弥补了多少人在春去夏来之时的那一抹心底遗憾。在白老的诗中,那些念念不忘的已逝的色彩,峰回路转后不期然又遇见了,仿若四月里的春天在不断地延续着,是可以生生不息的。可是短暂的遇见过后,离开寺庙下了山,诗人心下也应了然那山寺的桃花也会谢去,只是比之人间桃花晚些罢了。
英国诗人雪莱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可是人们似乎都忘记了,春天再接近,同样无法阻挡下一个冬天的来临。就像那山寺的桃花一般,即便在人间的万紫千红离去之后不期然又送人一惊喜,也终究是要化作春泥的。
可我们总还是爱着白居易和雪莱的这两首小诗的。因为我们都爱失而复得的欣喜,都爱寒冬里那个枯木逢春的盼头。
于我而言,真正的人间四月天是藏于人心底的。它是一种储存温暖、延续美好的能力,就像古人诗句里所为我们传达的,绝不是一时之兴。
一张照片,定格不了此时此景的繁花似锦;一句小诗,确也挡不住下一个冬天来临的脚步。外在的美好留不住,会逝去,可美好的四月天给我们带来的那份温暖却是常在的、无保质期可言的。将此时的温暖储存,需要时从内心的仓库里取出来。这中让美好延续的能力便是我最爱的人间四月天,在任何“芳菲将尽”的时候,都能让我们重逢刚刚盛开的“山寺桃花”。
云破日出,“你”是那道光束;冬去春来,“你”是我的人间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