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坑前的战机

文/刘 迪 图/罗培椿

我刚到派出所工作没几天，所长就组织了一次抓捕行动，让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在其中扮演主角。

据可靠情报，汉平村的阿焕回来了。这小子仗着自己身强力壮，在村里横行霸道，时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打骂村民。一年前因为一件琐事，他用镰刀砍伤了两个人，之后逃到外省打工，藏匿踪迹。

阿焕认得所里的人，只有我是生面孔，所以所长准备让我打头阵，还说警校刚毕业的年轻人，身体素质好，擒拿技术还没有生疏，对待阿焕没有问题。只是所长忘记了一件事，我到所里工作前在家待业了一年半，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对付一个有点蛮力的家伙，恐怕有点困难。但那时我血气方刚，不想被大家瞧不起，所以立马态度坚决，没有任何异议地接受了任务，其实心里直打鼓。

按计划，我们选在圩日动手，因为接到情报，阿焕在圩日里肯定会到镇上来逛街买东西。果不其然，圩日那天中午12时许，“内线”跑来报告，说阿焕正在一家小食店里喝酒吃饭。

我们几个人换上便服开始行动，老协管员阿忠认识阿焕，我跟他走在前头，所长和两个大哥紧跟在我们后面不远处。走了一会儿，阿忠用手捅捅我，又指指正在前面小吃店里吃饭的一个农民。那个农民应该就是阿焕，他正坐在里头喝酒吃肉。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家伙比我高出半头，膀大腰圆，桌子旁倚着一把铁铲，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但动起手来绝对够威力。

阿忠怕阿焕认出他，退到我身后几米远的地方蹲了下来，像个赶集的，跟几个农民聊天。我回头想找所长请示如何动手，嘿，他们隐蔽得可真好，连影子都找不着，看来只有伺机而动了。

阿焕吃饭的小食店对面也有一家小食店，我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一碗米粉。我想逮住个机会冲上去把阿焕放倒，可怎么才能放倒他呢？他比我块头大，又带有家伙，贸然出手，估计被放倒的是我。正苦恼之际，机会来了。阿焕可能是喝多了，起身朝小食店旁不远的茅坑走去。乡野小镇的茅坑不像城里的公共厕所，就是一口大缸埋在地下，四周围围上篱笆。这种茅坑只能男人用，而且只能用来小解。

阿焕把铁铲留在小吃店里，空手走到茅坑前，距离我大概二十几米。我迅速跟上去，在他身后几米的地方放慢了脚步。我悄悄靠近阿焕，他正在小解，背对着我，没有发现有人靠近。我心想，就现在了，动手吧。于是拿出手铐，冲到阿焕身后，“咔咔”两下子就给他戴上了手铐。可以想像得到，男人小解时是最方便被上铐的。“你干什么，你等一下。”阿焕反应过来，转过头冲我喊。“你叫阿焕吧，没得等。” 说着我双手扯住他的后衣领用力往后一拉，阿焕才小解到一半，双脚站不稳，不由自主地往后面退了几步，他边退边整着裤子，样子别提多狼狈了。

就在这个时候，所长和两位大哥冒了出来。过后所长表扬我，夸我善于抓住战机，不费吹灰之力就制伏了阿焕等。其实我也不知道当时哪儿来的灵光一现，不过干我们这行的机灵点那是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