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过,一颗颗果皮光亮的冬枣在枝头上摇曳。
10月29日,在好想你枣业股份有限公司河南省新郑市种植基地,站在枣树前的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党组书记、院长张立勇感慨地说:“多到群众中走一走、聊一聊,再难的官司也不会判错,再复杂的案情也瞒不过群众。”
张立勇再次专程上门征求涉案企业对法院工作的意见。
就在10月28日下午,张立勇在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还倾听了3名情绪激动的当事人对案件处理情况的意见。
38次调解终结8年诉讼
2008年,张立勇当选河南高院院长后,曾一天接访当事人3300人。他谈及感受时说:“这都是一判了之的结果。民事案件重调解可以从根本上化解矛盾,要重彰马锡五审判精神。”
当时,张立勇接到反映,“好想你”商标存在诉讼,两家枣业公司为此打了近8年官司,生产经营工作都受到影响。
“马锡五是解放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高等法院陇分庭庭长,他通过巡回审判解决了缠讼多年的疑难案件。在‘好想你’商标问题上,你们可以借鉴这种模式。办案只是手段,化解纠纷才是最重要的。”河南高院知识产权庭庭长刘冠华听了张立勇的一番话,感觉眼前一亮。
刘冠华带领法官先后多次走访两家枣产品加工企业及工商管理机关,并到国家工商管理总局咨询,详细了解两家企业商标纠纷来源和症结,竭力对企业双方进行人性化沟通和劝导,然后组织双方进行调解。当事双方逐渐放下尖锐对立情绪,开始就解决实际问题谈判。
但因双方分歧过大,调解多次陷入僵局。面对一次次僵局,法官们在积极耐心劝导的同时,多次提出和解建议。经过38次调解,双方达成和解协议,相互提起的多达110起商标异议、争议商标案件也各自撤销。
2011年5月20日,好想你枣业股份有限公司在深交所中小板挂牌上市,成为中国红枣行业第一股。
“如果不是省高院知识产权庭38次调解,彻底解决了长达8年的‘好想你’商标纠纷,我们的企业很难在这两年之内上市。”好想你枣业股份有限公司行政副总石聚领感慨地说。
“对一起案件进行38次艰苦调解,这在我从事司法审判工作十几年来是绝无仅有的,但化解了双方纠纷。如果不是深入实地调查,我们对企业的情况也不会了解得这么透。过去,坐堂问案,案件判得可能也没什么问题,但化解纠纷并不彻底。”刘冠华感慨地说,马锡五审判精神在知识产权审判领域也有着极强的生命力。
当事人欲砸酒瓶求息诉
5年后,在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中,刘冠华再次发出感叹:“马锡五审判精神实现了本土司法经验与高科技含量案件的有机融合。”
这一次的感叹与当事人欲砸酒瓶求息诉的故事有关。
“我们是省高级法院知识产权庭的,在这么热的天儿把大伙儿请来,就是请你们看看这两个酒瓶子有什么区别……”8月10日,在偏僻的河南省周口市鹿邑县宋河镇政府大院里,刘冠华指着面前的两个空酒瓶说。
“大面一看,还真一样”“还是有区别的,你看这个棱角”……这些被请过来的围观者,都是十里八乡德高望重的人士,还有一些小酒厂的老板,他们边看边议论着。
宋河镇地处河南省与安徽省交界处,与亳州接壤,方圆几十里内,除了有古井、宋河、林河三大知名白酒企业外,其他小酒厂更是遍地林立,因“傍名酒”产生的知识产权纠纷不仅困扰着法院,还困扰着当地酒业发展。
“一个小小的酒瓶,官司还真不好断。”刘冠华带领审判人员带着6件反复上诉到省高院的案件到宋河镇。他刚把当事人叫到一起,双方便吵了起来,火药味十足。
“你们先安静下来。如果让你们断案,你会怎么断?”听了刘冠华的话,众人一愣。一位姓杨的小酒厂老板不解地说:“断案不是你们法官说了算吗?我们老百姓说了也白说。”
“这几个案件反反复复上诉,不就是当事人不服吗?怎样才能彻底解决问题呢?我们就是来听大伙儿意见的。”刘冠华话音一落便赢来一阵掌声。
刘冠华此行共带来6个与宋河镇有关的酒包装、外观设计案件。到宋河镇后,刘冠华等先进行走访,了解情况,然后再组织调解。
被告一方主动说:“我开小酒厂30多年,原想着靠着大厂能发财。谁知道还卷入侵权官司!这瓶子我用也有些年头了。再给我3个月,我把这批酒销完,剩下的瓶子我全砸了当玻璃卖。”
原告一方不好意思地说:“小酒厂也不容易,都是村民们靠老手艺酿酒,也不知道什么是知识产权保护。我们也不要什么赔偿了,对方停止使用原来的酒瓶就行。”
双方很快达成调解协议。
旁听的群众纷纷表示,以前不大关注什么是傍名牌、不知道怎么辨别真假商标,以后再也不会被那些假名牌欺骗了。
参加旁听的白酒企业代表也表示,要高度重视知识产权,立即着手系统规划企业知识产权保护,用完善的法律手段保护企业知识产权,为企业发展壮大预留足够空间。
“‘官了民不了,案了事不了’是当下司法裁决中的社会问题。马锡五审判精神让我们看到了群众的智慧与力量。我们到群众中间调查、走访,不仅使当事双方及周围群众受到教育,还实现了案结事了。”张立勇说,学习马锡五审判精神,不是照搬照抄其办案模式,而是领会其中的精神内涵,它所达到的社会效果远远超出坐堂问案,且随着时代的变化而被赋予新的内涵与精神。
张立勇说,河南法院重彰马锡五审判精神5年来,全省法官深入乡村、社区、企业,就地化解85万余件矛盾纠纷,调解结案107.6万余件,群众对法院工作的满意度不断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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