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东
华强最近常常一个人坐在办公桌旁发呆，不再像以前那样：听到出警的命令，动作敏捷得像只豹子。
华强从小就崇拜警察，一直渴望将来做一名刑警。梦想终于变成现实。当深感幸运的华强被分到刑警队不久又成了老刘徒弟的时候，更是欣喜万分，激动异常。
老刘是出了名的破案能手，且文武双全，华强在警校时就听说过。华强虚心好学，样样一点就通，令人刮目相看，被公认是个难得的人才，真应了那句俗话：强将手下无弱兵。
可是，华强并没有人们想象得那么快乐，整天像一只失了恋的孤雁，郁闷得不行。
师傅好像只是个传说。既没有所说的那种好，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神，甚至师傅的一些作为还有些猥琐。并且，不知什么原因，师傅对华强一天到晚总是冷冰冰的，古铜色的脸上，如同涂了一层霜。对华强的生活情况，师傅也从不过问，华强觉得自己在师傅面前，有时还不如一名犯罪嫌疑人。尤其是在执行抓捕任务的时候，师傅对华强那种奋不顾身的勇敢行为不但不支持，反而表现出不满，说华强有强烈的自我表现心理，简直就是逞能。
华强深感憋屈和失望，也很伤心。
“你这是蛮干！”这是师傅对华强常说的一句话，也是对他总的评语。半年以后，师傅的态度还是没有改变，华强已经忍无可忍，他认为，师傅这是妒才。
一天晚上，队员们去围捕一名盗窃嫌疑人，嫌疑人见势掉头就跑，华强毅然抄小路堵截，很快将其擒获。
收队后，师傅强烈要求队长给华强处分。理由是，不听指挥，不等后援，只身抓捕，违反纪律。华强气不过，当即就说：“你不再是我师傅，我也不再是你徒弟。”
可没人敢要老刘的徒弟。队长的指派也无人听从，华强感到无奈和悲哀。
队长找到老刘。里间屋里，两人口吐烟圈，烟雾缭绕。好大一会儿，队长才说：“说什么好呢？”
老刘不言语，只是闷头抽烟。
队长说：“快两年了吧？”
老刘这才抬起头望着天花板，说：“1年零322天。”
队长听了，顿觉伤感，就岔开了话题，队长说：“看上去，华强这孩子挺机灵的，悟性也高，能吃苦，又不惧危险，再磨炼磨炼，可能又是一把好手。”
老刘手一哆嗦，水洒了出来。队长弯腰拿起暖瓶，给老刘续上水。
队长说：“不能干涉太多啊，会影响年轻人的情绪哩。”
老刘不语。
队长说：“该放手时就得放手，否则会影响年轻人的成长。”
老刘还是不语。
队长不禁叹了一口气，只好说：“小明的牺牲，绝不是你的责任。相反，你关心他，爱护他，处处照顾他。他当时那么做，是职责所在，换一名民警也会那样做，并不是为了要报答你的恩情……”
这话刺痛了老刘，话音还未落，老刘就腾地一下站起来，抬腿便走。
队长望着老刘那宽厚的背影喊道：“你是十几年的老民警了，道理你是懂得的，真想保护他，就把你的一身本事传给他。”
星移斗转。1年后，华强还是老刘的徒弟。
一天晚上，大街上发生一起暴力抢劫案，两名歹徒开着车撞上栏杆后弃车而逃。刑警队员立刻分头出击。小道上，对面有两个模糊的身影挟朔风而来。
就在双方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只听华强猛地喊道：“有枪！”接着，华强一把推开身边的老刘。与此同时，3声枪响划破夜空。来自歹徒方向的子弹擦着老刘的头皮而过，紧接着，两名歹徒各中一枪，一名是手腕中枪，枪支落地，一名是右臂中枪，匕首落地……
过后，华强把枪擦得锃光瓦亮。老刘坐在里间屋里，眼角湿润，泪光晶莹，望着天花板出神。明亮的阳光，透过窗玻璃，正好照在老刘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