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建良性互动的法官与律师关系

    法官中立裁判，律师代表一方当事人参与诉讼，纵然二者职业各有特色，但归根到底在推动案件真实查明、维护法律正确实施方面的目标是一致的，二者关系的正确定位对于维护公平正义、推进国家法治建设具有重要意义。

    一段时间以来，法官与律师在部分案件审理中出现的不和谐情形，引起全社会对二者关系的关注和思考，如何构建良性互动的法官与律师关系是当下亟待研究的问题。最高人民法院常务副院长沈德咏近日撰文提出“律师是法律职业共同体的重要一员，是人民法院的同盟军，是实现公正审判、有效防范冤假错案的无可替代的重要力量”。法官中立裁判，律师代表一方当事人参与诉讼，纵然二者职业各有特色，但归根到底在推动案件真实查明、维护法律正确实施方面的目标是一致的，二者关系的正确定位对于维护公平正义、推进国家法治建设具有重要意义。

    律师与法官的独立平等关系是实现司法公正、推进依法治国的根基。律师独立、自由地陈述法律事实、发表代理意见，法官不得加以干扰，同时法官也只应凭自身判断进行案件审理，若强加律师代理内容或者肆意侵犯律师诉讼权利，司法正义唯有虚名而已；律师也不能以不合法方式将一己之见强加于法官，若其凭借与法官私交甚笃，或依靠“闹庭”、“诋毁”等方式左右法官独立判断，国家司法权威就会受到严峻挑战。

    律师与法官的业务合作关系共同推动了司法公平正义的有效实现。法官审理案件应“兼听则明”。一方律师若未尽力发挥职责，审理就会变成另一方的“一言堂”，法官会“偏听则暗”地倾向于另一方。而凭借律师的专业法律知识，当事人双方会重新站在基本相当的法律位置，法官也会听到更多来自双方的声音，从而客观裁断案件。法官依赖律师提出质疑，推进案件客观真实的逐步呈现；在庭审过程中，律师也需要法官引导，正确围绕案件争议焦点开展诉讼活动。因而律师与法官相互促进的职能在诉讼的进程中，实质上推动了司法公平正义的实现。

    律师与法官的相互监督关系推动着国家法治的进步。由律师对法官行为监督所施加的外部影响，能使法官严格依照法律规定从事审判活动。此外，司法实践中确实存在着部分律师怂恿证人作伪证、故意扰乱正常庭审秩序等情形，这也是与国家法治理念背道而驰的。国家尊重并保障律师应有的各项诉讼权利，但也绝不允许律师藐视法律、法官的尊严。此情形下，法官对律师采取相应的监督措施是合法的。共同体成员间相互督促改进是法治建设的重要方面，正因如此，才使得二者在其各自的职业轨道上正确行使。

    在认识到律师、法官关系重要性的同时，也应当警醒地注意到，当下法官与律师的关系较应然状态还有一定距离，甚至出现了某些不正常状态。一是，个别律师与法官交往甚密。法官向律师介绍案件；律师遇到诉讼中的阻力首先想到与法官的私交，以人情的方式而非法律途径求获解决之道，法官则碍于情面或收受财礼而作出有失公允的裁决。二是，律师与法官产生激烈冲突。法官希望掌控庭审秩序，而律师认为其无法保证公平；法官对个别“妨害诉讼”的律师采取措施，律师则在媒体上抨击法官审理不公正；律师认为媒体有助于对具体案件的舆论监督，法官则担心审判受到过多舆论干预等等。法庭上，矛盾冲突的双方越来越多地从原、被告转移到了法官与律师之间。

    法官与律师关系非正常状态的持续，不仅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二者正常工作的开展，同时也使人民群众对其职业信任感大打折扣。为使二者关系重回正确轨道，重拾人民群众对司法工作的信心，笔者提出以下几方面措施，用以探索二者间冲突关系的解决。

    第一，调整思想观念，重新树立相互间的理解与尊重。律师、法官间的冲突状态是情绪化的非理性表达。律师应尊重法官的裁判活动，客观面对裁判结果。律师若确有证据证明法官存在枉法裁判等违法违纪行为，应及时向有关纪检监察部门反映。法官也应对律师执业活动和专业意见予以充分尊重。律师的专业意见毫无疑问对法官准确了解案件、正确作出裁判有着极大的帮助。律师和法官应努力扭转长期以来彼此间的不当认识，在相互理解的基础上尊重对方的职业要求，认识到法律的权威要靠法官和律师共同维护。

    第二，创新交流工作机制，构建二者良性互动。构建法官与律师的良性互动，重中之重是要构建通畅的沟通交流机制。通过业务交流增强认同和尊重，消除工作中的对立与误解。一是推广以法官、律师为主体的研讨制度。以召开学术研讨会、座谈会等方式共同开展业务培训、重大案件研讨等；互相披露工作中面临的问题，交换处理意见，实现有效监督；二是探索选拔优秀律师进入法院系统交流任职制度。当下律师与法官的对立状态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站在己方的立场，未能体会对方业务上的难处。若二者能够多些岗位交流的机会，可能会突破职业壁垒，对双方的工作有新的认识，缓和对立的矛盾。

    第三，共同坚守法治信仰，引导全社会树立学法尊法守法意识。律师、法官均是法律职业共同体的成员，对法治和公平正义有着共同的信仰。作为法律工作者，直接面对着亟待解决纠纷的当事人和亟须修正的社会关系，可以说，律师、法官的一言一行都会成为社会、媒体关注的焦点。如果律师、法官坚持以证据说话，以法律服人，用非情绪化的法律理性解决社会矛盾，长久坚持下去，人民群众就会对司法重拾信任之感，形成“用法律解决矛盾，法律能解决矛盾”的观念。

    （作者 蔡传磊 单位：中国政法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