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雅安：那一刻，一切都不容选择

2013-05-09 13:34:46　http://www.chinapeace.org.cn/　来源：四川法制报　

　　在体育馆安置点为群众提供服务。姜郑勇 摄

　　4月25日上午，雅安中院民二庭在帐篷法庭开庭。伍子刚摄

　　4.20芦山地震发生后，在废墟中、在山路上、在帐篷法庭里，都留下了雅安法院504名干警疲惫而忙碌的身影。

　　现在，距离地震发生已半月有余，还有很多工作等待着他们：灾后各类社会矛盾增加将使民事、行政、刑事案件面临大幅上升；地震中人员伤亡、证据材料损毁，使涉灾案件取证、送达、执行困难重重……

　　回忆起灾难发生后的那些日子，灾区两级法院的干警们无一例外的很少谈到自己，在他们看来——

　　韩鹏 天全县法院刑庭书记员

　　“现在做这些，是种感恩”

　　24岁的韩鹏家住天全县新场乡，父亲已去世两年。地震发生当天韩鹏正在家陪伴母亲，地震后家中墙壁出现裂缝。

　　20分钟后韩鹏知悉芦山是震中，抓起外套便往外跑，跑到门口猛然想到母亲，一回头，却发现母亲也正望着他。“去吧，孩子。”母亲平静地说。他感激地望了母亲一眼，出门随新场乡武装部救灾队伍奔赴震中芦山县龙门乡，成为志愿者，全力投入背抬伤员送到卫生治疗点。

　　一天下来，韩鹏的体力彻底透支，直到晚上才吃了两块萨琪玛，喝了一瓶矿泉水，凌晨3点在车上打了会盹。第二天，他又投入救治伤员、安抚受灾群众情绪的工作，并帮着搭建临时帐篷。

　　4月22日，韩鹏被县法院安排到县抗震救灾指挥部工作。因忙得顾不上回院吃饭，县法院交通庭庭长老徐不得不打电话给他，用“院里有急事”的理由将他“骗”回来吃饭。

　　韩鹏毕业于四川大学法学院，本来在成都找了工作，因放心不下母亲，去年天全县法院公招时又考了回来。这个被爱包围长大的孩子，已经开始用爱回报亲人，回报社会。

　　封玉洁 天全县法院刑庭助理审判员

　　“我不能拖大家的后腿”

　　地震发生后，在天全县法院军绿色的帐篷里，一个大肚子女法官非常显眼，她是天全县法院刑庭助理审判员封玉洁，肚子里怀着七个月的双胞胎。地震发生后她没有休息一天，跟大家一起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4月20日那天地震发生后，封玉洁家里的房子被鉴定为危房，无法居住。她与母亲和乡亲们就住进了一个大帐篷。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院领导都劝她在家休息待产。但封玉洁还是按时来到了工作岗位。

　　天全县法院的刑庭只有四个人，地震前已经排了四个案子开庭，其他三名法官白天被抽调去城厢镇维持秩序，晚上还要24小时轮班。“我不能拖大家的后腿。”她说。

　　为了如期审结承办的案件，让当事人及亲属放心投身抗震救灾。震后第二天，封玉洁就组织了庭前会议，对一起贩卖毒品案进行庭前证据交换。4月25日上午9点，天全县法院“帐篷法庭”震后首次公开开庭审理了这起贩卖毒品案，并当庭宣判。“地震后，我们的审判工作一点也没落下。因为地震，这起案子从庭前研究、提押犯人、开庭审理、到宣判，每一个步骤都面临着很多困难，但我们都克服下来了。所以我个人的这一点小困难真的不算什么。”封玉洁说。

　　晚上帐篷里很吵闹。因为月份大，小宝宝们已经能感知到外界的声音，封玉洁总是睡不好，甚至出现了宫缩。谈起孩子，封玉洁年轻的脸上笼上一层光辉，“孩子的名字，爸爸还没来得及取，我开玩笑说如果不取就叫他们罗一、罗二，这样以后考试别的孩子还在写名字，他们已经做了两道选择题了。”

　　徐伟 宝兴县法院法警队负责人

　　“自己是法院人，不能退缩”

　　徐伟是宝兴县法院法警队负责人。地震发生时，徐伟和母亲正在县城租住的房子里。剧烈摇晃刚一停，他就背着85岁高龄的老母亲到了县医院。

　　在县医院，徐伟碰上另一名法警，两人就一起往法院走。看到法院的大楼没倒，就又赶回医院帮着抬伤员和搭安置伤员的帐篷，一直忙到晚上9点多。

　　4月21日早上10点多，徐伟跟着同事徒步六七十公里，沿着五龙、陇东、永富三个乡镇查看灾情。“宝兴是一个孤岛，三个乡镇更是孤岛中的孤岛。”徐伟说，4月22日，得知雅安到灵关镇的路抢通了，一大早他又跟同事一起坐车赶往灵关去搬运救灾物资。平时20多分钟的路程，那天走了3个多小时。

　　从雅安通往宝兴的公路只有一条省道210线，道路非常险峻。当地群众说，就算平时没有地震的时候，山上也时常会掉落石头，地震之后行走这条路，只能拿自己的命和老天赌。“宝兴每年都有很多人是被山上滚落下来的石头给砸死的。十几吨的石头滚下来直接就把房子砸个稀巴烂，我们当地人管这叫‘掉毛’，就是掉石头。那天我们是冲一截算一截。”徐伟说。“自己是法院人，站出来，不能退缩。”徐伟说。提到当时被背出来放在医院的母亲，徐伟把头微微转向了一旁，眼睛湿润了，脸部有一些抽搐。

　　王斌 宝兴县法院网络中心主任

　　“不怕掉石头，最担心数据丢失”

　　指着屏幕上一个点，宝兴法院网管中心主任王斌提醒道：“50几秒就开始了，注意看这里，跑出来的这个人……”记者刚一到宝兴法院，王斌就带着我们到监控室观看地震时几个摄像头拍下的监控录像。地震时，王斌在雅安，从短信上看到消息后，他就要往宝兴赶。母亲拽着他的胳膊不让走。“还是要回去，不要出现北川的情况。”说完这句话，王斌就下了楼。“直接到宝兴的路断了，只有从荥经绕道天全，再从天全的老场乡走小路到灵关的大溪乡。”当天下午5点，王斌到了灵关镇。当晚，王斌协助救援队转移了13名重伤员。

　　4月21日一大早，王斌徒步4个小时赶到宝兴。看到法院的大楼没倒，王斌就跑了进去。机房一片狼藉，主服务器也倒在地上。他赶紧检测了信息化设备，看有没有问题。为了安全起见，备份了数据后，还拷走了一份，才关闭了服务器，断了机房的电（USB可以持续供电48个小时）。

　　“我不怕掉石头，只怕大楼垮；不担心个人安危，最担心数据丢失。”王斌弯下腰用手揉着走伤的脚踝对记者说，“这个数据库是我的命根子，院里的信息化建设花了我太多心血，一手搞起来的，当时搞这个的时候连续加了两个月的班，每天都是半夜才休息。2010年9月份以来的数据都在这里，数据一旦出问题，很难恢复。服务器没问题，我心里的石头就落了地。”

　　王斌以前是院里的司机，自学成才。他很高兴地告诉记者：“我今年计算机自学本科就要毕业了，答辩的话随便问也问不倒我。”

　　在体育馆安置点为群众提供服务。姜郑勇摄

　　芦山法院设置便民法律服务点，为受灾群众提供法律咨询。张鹏 摄

　　熬夜办公。

　　搬运抛锚汽车上的物资。姜郑勇 摄

　　苟成波 宝兴法院车队司机

　　“我始终没有哭”

　　“我始终没有哭，爱人却一直在哭。”采访中，苟成波几次强调当时和爱人往山上跑时的情景。

　　苟成波是宝兴法院车队的一名驾驶员。他的老家在雪山村新江组，位于大山深处，村子背靠陡峭的大山，正面是万丈悬崖，他父母和一些亲戚就住在这里。

　　苟成波一向早起，地震那天早上7点多起来出门买菜，快到家时，看到山上的石头开始往下滚落，巨石已经将他家两侧的楼房砸垮了，中间的房子也摇摇欲坠。此时，苟成波撒腿没命地往家里跑，抓着爱人的手就冲了出来，刚跨出门槛，两块大概五六吨重的巨石瞬间砸穿了中间尚未垮塌的房子，整个房子轰然倒塌……

　　逃出来以后，两人想到老人和孩子还在山上，没多想就往山上狂奔。平时半个多钟头的路程只用了10多分钟。孩子被爷爷、奶奶搂在怀里，一家平安。苟成波告诉记者：“看到家人没事，我就从院子里出来，将村里的年轻人组织起来，维持秩序，不让乱跑，怕山上滚石头，然后把年轻人分组，分别察看周围的险情，寻找油布，找空地搭建帐篷，把全村老人、小孩安置好。”

　　刘汉璐 芦山法院书记员

　　“进法院门有种回家的感觉”

　　4月20日晚9点24分，人民法院报官方微博转发了一条3分钟前收到的消息，震后11小时，芦山县人民法院太平人民法庭的书记员刘汉璐无法联系上。瞬间，这名基层法庭年轻干警的安全牵动了许多人的心。

　　一直到4月21日晚9点37分，雅安市中级人民法院宣传负责人伍子刚发来一条短信：芦山法院电话通报刘汉璐已经找到，平安。大家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记者4月23日早晨在草坪上搭建的芦山法院临时办公点见到了刘汉璐。

　　地震发生时，刘汉璐房间的门被挤压着，打不开。想从二楼跳下去，又感到特别害怕。后来用砖头敲碎了门上的玻璃，才爬了出来。跑到街上，余震还比较强烈，便和很多跑出来的人呆在一起，直到下午4点。然后想到法庭去看看，穿过巷子，到了法庭，看到审判庭墙体开裂，楼板掉落，随时有垮塌的危险，不敢进去。“在广场上，我们互相安慰，并煮了些稀饭充饥。”因为通讯中断，她只能就地做些救灾工作。

　　4月22日，刘汉璐到镇政府接待志愿者，疏通道路。碰到龙门法庭的法官马俊，得知法院已经上班，她于23日早晨6点搭乘摩托车，冒着大雨，绕了很远的路，经过3个多小时回到法院，开始灾后数据统计工作。“进法院大门那一刻，顿时轻松下来，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刘汉璐说。

　　江国洪 芦山法院民事法官

　　“这是支队长送我的防水服”

　　采访结束后，江国洪非常开心地展示了他身上的军用防水服，告诉记者：“这是支队长送给我的，一定要叫我穿在身上。”记者称赞他穿这身挺帅的，他犹豫了一下，谦虚地说：“有点帅吧。”

　　直到4月23日，记者才终于在芦山法院碰到了该院民二庭助理审判员江国洪。因在救灾中的表现，武警水电部队的一个支队领导表扬他是英雄。

　　江国洪家住芦山县城，地震后接到的任务是给武警水电部队的先头部队——三总队九支队带路，将九支队90多名战士迅速带到宝盛乡。

　　沿途路基损毁严重，到了金鸡峡，路基塌陷，支队长命令战士跑步前行。到了玉溪堰，路边房屋倒塌非常严重，路上满是掉落的石头，倒塌的地方将路堵住了。风越来越大，不停地有石头掉落下来。不远处，一名战士头部被落石砸中，顿时血流如注，医疗人员迅速上来包扎伤口。

　　为了打通宝盛到太平的路，江国洪积极协调当地政府和救援部队工作，找挖掘机，找炸药，在搬炸药的过程中，还将腰部扭伤了。

　　4月20日晚上11点，江国洪吃到了一天来的第一顿饭。“第一次觉得面条什么都不加也好吃。”江国洪说。

　　4月21日，江国洪跑遍了整个太平，带着战士挨家挨户、各个煤矿点寻找爆破用的空压机，能够带动钻头的用油的空压机目前在当地很少，而用电的空压机目前条件下根本没法用，这一天，江国洪没来得及吃饭。

　　4月22日，江国洪一早就和战士们一起制作空投物资的标志，并指挥飞机将物资准确地投放到指定位置。

　　杨诚 雅安中院常务副院长

　　“联系不上宝兴院长，越想越怕”

　　在5·12大地震时，雅安中院的法院大楼已遭受损坏。4月20日地震发生后，雅安中院常务副院长杨诚特别担心大楼的安全。

　　到院里，看到法院没有问题，杨诚便发了4条短信给大家，第一个叫干警回院里集中；第二个短信发给8个基层法院院长，“将家里情况立即处理完毕后，返回原单位救灾”。第三个短信：“情况怎么样？报告。”怕收不到，再发一次，后面打了3个惊叹号。名山县人民法院、石棉县人民法院、汉源县人民法院的信息马上就回过来了。“芦山法院院长李亚峰一直未回短信，我非常着急。”杨诚说，得知芦山是重灾区后，接到雅安中院院长贺林的指示，他就马上奔赴芦山。

　　赶到芦山法院家属楼，看到有些老人不愿意离开，说不放心家里的东西，杨诚劝了10多分钟，答应给他们照看东西后，劝说老人、妇女和儿童上了车。

　　一直联系不上陈仲革。宝兴县城处在山谷之内，如果两座山合拢，就像“5·12”大地震的北川一样完了。杨诚越想越怕，很焦急。直到凌晨1点才接到陈仲革的电话，说是没出大的问题，就是缺吃的，有住的就更好了。

　　往宝兴运输物资，第一次无功而返，第二次组织人往宝兴冲，还是被堵回来。4月22日第三次去，才把物资送到了灵关镇，到24日，已经组织往宝兴送了5次物资。杨诚的心逐渐放了下来。

　　（邓岳利 胡宇 姜郑勇 记者 开永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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