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某媒体一则关于公证收费过高的报道,在网上引起热议。报道说,某市一位市民办理房产继承公证,需要交1000余元的公证费,而对公证收费标准产生质疑。据了解,公证收费的标准和比例是1998年制定的,十几年来,房价上涨,公证费随之上涨,于是批评声音响起。
公证再次成为众议话题。连日来,记者多方走访,对我省(吉林)的公证工作现状进行了调查。目前,我省公证机构总数70家,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法制的完善,公证工作的触角已深入经济社会生活各个领域,在服务经济、服务稳定、服务民生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但是,由于诸多因素的影响,我省的很多公证机构仍在负重前行,期待着一个真正的春天。
走近公证员一个别样的幕后英雄群体
“大寒”,作为节气,是北方最冷的一段日子,“大寒”这一天也是用来认定日照时间的一天,这一天采集的阳光照射数据通常作为楼房挡光纠纷的权威证明。
每年这一天,从清晨第一缕阳光出现,到傍晚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四平市英诚公证处公证员都会在室外的严寒天气中,做阳光照射数据采集的现场监督公证。几年来,通过他们的公证,许多居民获得了赔偿,甚至有一栋楼房直接被拆掉两层,使居民获得了充足的阳光。
“公证员分成几个组,守在室外,用摄像机固定证据,中午在车里吃一口盒饭,马上就得去做记录”,四平市英诚公证处主任由嫦娟说。
现场监督是公证员常见的工作形式。某高速公路从珲春市经过,在工程建设初期的征地过程中,为保障工程进度,珲春市公证处公证员在两周里,早出晚归地到偏远农村的田地里,沿着铁路线走,为征地农民作现场公证。
在一次医疗纠纷的尸检中,英诚公证处的公证员进行现场公证。“后来,那位公证员告诉我说,很长时间,他都必须让自己忙碌不能停下,否则,整个过程就像电影一样在眼前一遍遍地过。”英诚公证处副主任周广说。
“遇到廉租房拆建、回迁等,公证处必须介入,有时大部分的公证员都得派下去,不但没有休息日,起早贪黑,还得自驾或者借车去现场。因为公证处的一辆办公车根本不够用”,由嫦娟说。
工作纷繁复杂公证员都得是多面手
其实,公证工作绝不是盖个章那么简单,幕后大量的工作都是不被人了解的。以常见的继承权公证流程为例,需要经过当事人提供相关材料;受理人收集、查看材料、填写申请表、告知书;交经办公证员;经办公证员对当事人提交的材料进行调查核实;经办公证员同意出证;送指定审核人审核,打印、装订公证书;通知当事人到经办公证员处领证;装订档案;归档入库等十个步骤。
“核实、核查能占工作量的三分之二。”珲春市公证处主任周文君给记者大概介绍了公证员的工作程序,每名公证员都得针对当事人提供的材料,核实、整理、调查、搜集证据,一些复杂的案件需要经过严密的论证,才能下结论,有文件不全的情况,公证员要通过走访、调查,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后才能出证。
“可能在别人看来,公证处就是卖纸的地方,盖个章还收费,其实幕后的工作量非常大。”周文君感慨道。
在查找档案,查清各种关系的过程中,经常需要进行外调,才能保证一证一查,保证公证质量,比如一个当事人的学习履历证明,需要去几所学校进行档案调查,但是,《公证法》并没有具体的规定来保证公证员的调查核实权,所以,“被质疑和不配合的情况十分常见。”由嫦娟说,公证员既是法律专家,又得是社会杂家,伦理道德公序良俗,涉及的各项业务都得清楚,还要能与社会其他部门进行良好的沟通。
执业风险加大公证员都要具备火眼金睛
随着科技的进步,造假技术也越来越高,公证员都得具备火眼金睛。
珲春市公证处一年办理8000余件公证事项,全处6名公证员,全年200多个工作日,如果接受现场监督申请,一般需要2名公证员同时出席,每名公证员工作量特别大。但这不是主要的问题,问题是要保证公证质量,就要求公证员时刻保持高度紧张的工作状态。
“证件、文件造假,防不胜防,经常遇到各种各样的假文件,公证员就像走钢丝一样,丝毫不能放松警惕。我们受理每一项申请,都必须进行核实,保证当事人的材料的真实性,如果发现不实的,拒绝给予公证。”周文君说。“虽然没有发生过公证员被追责的事情,但是,各类证件的识别难度越来越大,公证员被推到了风口浪尖。”由嫦娟说。
越来越多的工程项目涉及到依法征地,这时,常常需要公证员现场监督公证,在遇到纷争的时候,公证员还是第一时间在现场进行证据保全的人,所以,其人身安全问题也成为一个社会问题。有个社会人员,因为四平市英诚公证处出具的公证书作为一起案件的证据,而输了官司,这人来到公证处找出证的公证员,公证员以为是办事人员,热情接待,没想到,这人一巴掌就打在公证员脸上。“我们是窗口单位,与老百姓面对面办公,因此,也容易成为老百姓不良情绪的出口。”由嫦娟无奈地表示。
《公证法》要求公证员参加公证执业责任保险。对公证员有所保护,同时,“公证处也要对公证事项严格甄别,违法事项绝不介入,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四平市司法局副局长张云鹏说,四平市司法局对所有公证机构作出这样的要求。
体制不统一公证机构未来归属不确定
公证处的公信力来源于国家,但是《公证法》规定,公证机构是依法设立,不以营利为目的,依法独立行使公证职能、承担民事责任的证明机构。也就是说,《公证法》并没有统一限定公证机构的性质。据了解,目前,我省公证机构既有行政体制模式,也有半行政半事业体制模式,还有自收自支的模式。
四平市英诚公证处原名四平市公证处,是四平市区唯一的公证机构,2012年全国公证机构改革,公证机构名字统一改为地名加字号,从名字上看,更名前,还是政府机构,更名后,已经完全成为社会中介机构了。
“1998年前后,延边州几家公证处在公证业务最辉煌的时候,实行了自收自支的管理办法,但目前,整体都不看好,行政编制的人员已经不被承认,既不是公务员编制,也不是事业编制。”延边州司法局宣传处处长温伯涛介绍。
“珲春市公证处目前上缴财政30%,收支仅能维持正常运转,企业化经营后,各项花费全靠自己。目前,真的是处于低谷了!”周文君说。
英诚公证处有工作人员31名,收费上缴财政30%,而财政开支的人员只有5人,其余全是自收自支,对外是全额拨款事业单位,但实际上,公证处实行企业化管理,自负盈亏。目前公证处能够保持收支持平,每到支出节点,保全工资,按时交医保等问题,不能有一点疏漏,得打出提前量。最让由嫦娟犯愁的是社保成了难题,她多次与有关部门协调,因为体制不明确,都没有明确的解决办法,无限期搁置。自收自支的人员,工资待遇是参照事业单位,“说是两条腿走路,但是步子迈不开”,由嫦娟表示,也许有一天能完全放开,但是现在受限太多,根本不敢考虑。英诚公证处副主任刘春红说:“我们知道国家早晚得管,但这早晚不知什么时候来。”刘春红目前享受自收自支的机制,退休后归属哪里,她自己也不知道。
剥离行政靠山公证机构的生存发展靠自己
公证处不是行政机关,不具有行政职能,在“不以营利为目的”的前提下,也不完全是市场主体,如何生存和发展,成为一次大考。
《公证法》规定,公证机构是依当事人的申请办理公证。没有规定必证项目,证源是公证机构的命脉,证源及收费都受经济发展等多方面的制约,从全国来看,南、北方公证机构有天壤之别。据了解,延边州公证业务曾经以涉外为主,目前已经转为以国内为主打,三分之二靠国内的业务支撑。“原因很多,主要是涉外通道的开放,多元化的国际交流,使公证业务锐减。”周文君介绍,2008年开始,珲春市涉外公证业务急剧下降,从平均每年1.5万余件,逐渐下降到2012年的5000余件。涉外业务量滑坡,对四平市这样以国内业务为主的城市也存在影响,现在公证机构在国内业务上下大力气,挖掘证源,求生存和发展。
国内业务的局限在于随着法制健全、各项制度的完善,以及国家行政审批程序简化,对公证的需求减少。“我们公证处在民政局、银行等场所开展法律宣传,积极拓展证源,以维持生存和发展。”由嫦娟说,近几年,随着人们法律意识的提高,经济社会的发展,四平市公证数量逐年上升。
目前全国公证的收费标准是1998年国家发改委和司法部制定的,分为固定标准和比例标准,固定最低收费50元,按比例收费的随着标的的价格变动。随着经济发展,公证成本也在不断上涨,有一项特别的隐性成本,就是公证文件的保管。归档后的保存费用也是一笔巨大支出,短的保存10年至20年,长的永久保存,涉密文档独立保管,随着公证技术的进步,录音、录像数据文档增多,对保管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了。“虽然公证成本大幅提高,但是我们仍然坚持按最低标准收费。”“我们的公证绿色通道中,有一项是法律援助通道,每年为弱势群体、农民工等减免的公证事项几百件。”由嫦娟说。
虽然是企业化经营,但是服务意识不能丢。去年,一位老人的儿子去世后,留下的存折里有100元钱,老人去银行支取,被要求公证亲子关系,老人来到英诚公证处申请,按照收费标准,需要收200元工本费,付出的成本已远远高于所能解决的问题。“像这种情况,公证处只能免费给办理。对于公证员来说,为100元付出的工作量,与100万元付出的工作相同,但是对于当事人,却有着不同的意义。”刘春红说。
高素质低待遇公证员队伍梯队建设难
公证机构发展与公证员队伍建设密不可分,目前,公证员队伍建设的瓶颈已经初露端倪。英诚公证处多人面临着退休不知身在何处的窘境,这是每一位入职人员最畏惧的事。而退休后的空缺必须马上补上,拿什么吸引人才,公证员队伍梯队建设难题,绝不只由嫦娟一个人在思考。公证员队伍青黄不接,“效益、编制、养老等等问题都成为制约因素。”一位业内人士分析到。
2001年之前公证员资格由司法部组织考试认证,2001年之后,通过国家司法考试,经过培训之后,才可以成为公证员。2008年我省研究制订了《全省公证员配备方案》,及时选配通过司法考试人员报任公证员,充实公证一线。具备国家司法考试资格后,选择职业的范围相当宽,从体制上看,公证员与法官、检察官工资持平,但并没有那样的优质保障和社会地位,从效益上看,如果付出同等的工作量,去做执业律师,那收益差距太大。所以相比之下,公证并不是具有吸引力的行业。“虽然是自收自支,但并不完全放开,按企业化管理,公证员工资固定,不能有额外收入,不能按效益工资算。”周文君说:“公证员必须甘于清贫。”
毋庸置疑,高门槛,能够保证公证员队伍的高素质,但拿什么来保证公证机构的良性,值得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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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证是公证机构根据自然人、法人或者其他组织的申请,依照法定程序对民事法律行为、有法律意义的事实和文书的真实性、合法性予以证明的活动。公证制度是国家司法制度的组成部分,是国家预防纠纷、维护法制、巩固法律秩序的一种司法手段。
1978年,我国公证工作开始逐步得到恢复与发展。1982年4月13日,国务院发布了中国第一部公证法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证暂行条例》,2006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公证法》实施,公证制度逐渐健全和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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