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柔肠系百姓,一腔热血铸警魂。
今年2月2日,在与战友们一起追捕特大盗窃轮胎案犯罪嫌疑人时,内蒙古自治区察哈尔右翼后旗公安局刑侦大队民警巫延光壮烈牺牲,与他并肩作战的同事也有多人受伤。这个英勇无畏的英雄群体,用生命和鲜血书写了赤胆忠心的刑警本色。
这是一场跨省连夜搜捕
2月21日,记者在乌兰察布市中心医院见到刚能下地行走的王占利。他面色苍白,19天里体重下降了10公斤。腹部缝合了30多针的伤口,血痂尚未退去。
“大年初二是女儿的生日,我们在她爸的病房里给她过的。生日蜡烛点燃的那一刻,她抱住爸爸放声大哭。”王占利的妻子说,“占利终于挺过来了……”
“可巫子(巫延光)他……”王占利哽咽着。
今年1月28日凌晨3时左右,乌兰察布市察哈尔右翼后旗白音察干镇发生了一起涉案价值25万余元的盗窃轮胎案。经查,这起案件与2012年的两起特大盗窃轮胎案为同一团伙所为,3起案件涉案总金额达60余万元。
乌兰察布市公安局经过调查取证和走访,锁定了犯罪团伙。为尽快抓获4名犯罪嫌疑人,专案组紧急赶赴嫌疑人所在的山西大同开展侦查搜捕。
2月1日18时左右,在大同警方的协助下,乌兰察布公安机关确定了两名主要嫌疑人的大致位置,其中一名嫌疑人住在大同市某小区12楼。搜捕任务由察哈尔右翼后旗公安局刑侦大队民警王占利、巫延光、见习民警王欣和乌兰察布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民警万文德、刘亚楠、刘飞飞执行。2月2日凌晨1时许,搜捕组6名刑警分成两人一组,分别在11楼到13楼布控。
这是一次搏命的团队抓捕
寒冷,困倦。民警们不时相互轻轻地拍拍肩膀,鼓励着彼此。
2月2日清晨7时左右,小区里陆续有居民外出,守候了一夜的6名刑警立即绷紧神经,密切关注着楼内的一举一动。
这时,12楼西侧传来了关门的声音。蹲守在12楼的巫延光、王占利、王欣看到一名男子从西侧的房屋里走出来。这名男子低着头,急匆匆地跨向电梯门,按下按钮准备下楼。
天还没有大亮,楼道内光线昏暗。巫延光上去正想盘问这名男子,一把锋利的尖刀突然刺进他的胸口。巫延光一边死死抱住这名男子,一边大声喊道:“有刀!有刀!”这名男子正是嫌疑人王某。
看到巫延光受伤,王占利迅速从身后死死抱住王某的腰。王某拼命挣脱,挥刀捅向随后扑上来的王欣。
被捅伤的王欣顾不得查看伤口,拼尽全力飞起一脚,将王某从楼道的西侧踹到东侧的角落。王某疯狂至极,翻转刀尖,向背后的王占利乱刺。
听到搏斗声,万文德、刘亚楠和刘飞飞相继冲下来——万文德抓住王某持刀的右臂,王占利抱住王某的腰,王欣用力拽王某的双脚,几人合力将歹徒摁倒在地。
“在与歹徒搏斗的过程中,我的腹部和左臂中了两刀。”王欣说,“负隅顽抗的王某翻了个身,把刀压在胸下,想再次站起来。”这时,王占利忍着剧痛,压住了歹徒的腿。几人奋力将王某制伏。随后,赶来增援的民警押走了犯罪嫌疑人。
而此时,身上满是鲜血的巫延光已没有了呼吸……
这是一个英雄的团队
在同事心中,35岁的巫延光是一名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的刑警。
自1999年参加公安工作以来,巫延光参与破获各类案件300余起,主办查处的案件180余起。一旦遇到急难险重的任务,他总是主动冲在第一线。
李刚是巫延光的师傅,师徒俩并肩作战了8年。李刚回忆道:“2011年,巫延光做过一次肠部手术。今年1月27日,他准备去北京复查。1月28日,盗窃轮胎案发生后,他迅速从老家返回单位,参加案件的侦破工作。”说到此,李刚泪如雨下,“想不到,这会是他最后一次侦查破案……”
“王占利被送到医院时,浑身发抖,伤势特别严重,失血3200多毫升,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大同市第三人民医院主治医师白晓宏说,“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没事儿,先救王欣’。”
王占利现任察哈尔右翼后旗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有25年刑警经历。2009年以来,他带领全队破获各类刑事案件近1500起,其中重特大案件约500起。
2月21日,记者在乌兰察布市中心医院见到了正要出院的王欣。在与歹徒搏斗时,王欣的腹部、腋下和左臂各中一刀。“90后”男孩王欣是黑龙江司法警官职业学院的一名在校大学生,到旗公安局刑侦大队实习不到40天,便经历了这场令他终身难忘的抓捕行动。“我的伤势已基本稳定,要尽快回到岗位上。”
经查,犯罪嫌疑人王某是山西大同人,2005年因欠赌债与人发生争执,捅死一人、重伤两人后在逃。改名换姓后,王某又屡屡作案。2012年至今,王某与他人勾结,组成团伙疯狂盗窃轮胎。(记者 陶炜 霍志荣 通讯员 王美)
记乌兰察布市民警巫延光
巫延光这位民警当我认识时,他已经光荣牺牲了,如果他没有牺牲,我也许还会晚认识他一段时间,也许有生都不会认识他,这样的认识我宁可不要,宁可与他素昧平生,就不会有血淋淋的绝命呻吟和痛心疾首的悼念了。
在漫漫的人生征途中,有许多人不是我们有意要认识的,而是他们冷不丁飞入了我们的心窗,郝万忠是,刘涤非是,巫延光更是。在我们的灵魂深入,该如何安置这些神秘的“闯入者”呢?真可谓见仁见智。我与巫延光也算是同事,而且都生长在乌兰察布这片热土,我又比较了解整个事件的经过,不管别人怎么看,在我的心底,其实早为他选好了安身立命之所,青春常在之地。
正如医生离不开各式疑难杂症一样,光荣的刑警离不开各种稀奇古怪的刑事案件。今年1月28日凌晨2时,察右后旗路得金轮胎店被盗105条轮胎,按每条2000元估价,涉案金额达21万元。店主名叫冯梅,丈夫死得早,她与20多岁的儿子过活,迎街的门脸房既用来营业又用于栖身。案件发生在后半夜,儿子正巧外出不在,她在睡梦中被吱吱呀呀的撬门声惊醒,随后就有几个人闯入店内,在打火机光的引领下,室内的大灯被打开。窗帘外一片明亮,一会儿一个黑漆漆的身影走过来,注视了许久窗内的动静,冯梅被吓得蜷缩在被窝里,她拼尽全力摒住呼吸。大约过了好一会儿,这个黑影才从窗口移开,冯梅小心翼翼地摸了些贴身的衣服胡乱地穿上,她猫着身子爬到后窗,战战兢兢地跳了出去,躲在了室外的炭棚里。嘈杂声平息了好长一阵子,冯梅才意识到身体被冻僵,惊吓过度的她渐渐恢复理智,哆哆嗦嗦地返回卧室,按捺住如山的恐惧,微微地撩开窗帘的一小角,发现营业房里的轮胎被盗一空,卷帘门又拉回了原位,随后她才拔打了报警电话。所幸的是,该案马上有了进展,当地警方从出城卡口的监控录像里锁定了嫌疑车辆,经查该车曾在兴和县和商都县境内出现过,共涉嫌3起轮胎被盗案,3起案件合计涉案金额达60多万元。乌兰察布市公安局决定并案侦查,于1月31日组建了“2013.1.28”特大系列盗窃轮胎案专案组。
巫延光去年做过结肠手术,按照医生的叮嘱,又到了定期复查的时候了。1月28日他本来请了假,要前往北京复查。但案发突然,他毅然放弃了复查,参加了搜捕任务。巫延光参与了路得金门市部轮胎被盗案现场勘察及案情分析等工作后,于2月1日下午,前往内蒙古自治区公安厅向有关部门报送涉案电子证据,晚饭也没来得及吃,便从呼和浩特市赶赴山西省大同市。由于临近春节,煤都大同笼罩在浓浓的节日氛围中,迎街建筑大多都张灯结彩,显得格外喜庆。在建的大同古城雄伟瑰丽,深深地吸引着每个异乡客。巫延光透过车窗,稍微领略了一下大同的美景。他肚子饿得厉害,刚饿过去不觉得了,现在倒有些变本加厉,但强忍住赶到大同市公安局与专案组其他人员会合。大家都在等命令,巫延光跟队长王占利打了声招呼,说出去吃点东西马上回来。都快晚上10点钟了,大同市公安局周边的多数饭馆都打烊了,唯有一家刀削面馆亮着灯,巫延光跑进去,要了一碗削面,面吃到一半,电话铃就响了,他被告知,立即就要行动,巫延光马上返回到大同市公安局。专案指挥部命令1号抓捕前往大同市城区某处大杂院抓捕案犯宁某,王占利带队的2号抓捕组暂在原地待命。2月2日1时许,宁某被成功抓获。为防止2号案犯王某知情潜逃,王占利奉命率领2号抓捕组民警火速前往王某的藏匿地进行搜捕。
2号抓捕组约在2日2时许进入可疑地点。王某的藏身地在这幢居民楼的,12层一梯四户,由一个狭长的过道相联,王某在哪一户尚不可知。电梯口与安全门相对,过道中存放着电动自行车等杂物。大家在12层安全门外的步行楼梯上静静守候着王某的出现。凌晨4至5时最煎熬,巫延光由于连日加班,严重缺少睡眠,明明站着身子,因打盹儿身子好几次险些倾倒。队长王占利看见心疼,暗暗使眼色,令他靠着墙稍微歇歇。这样一会意,巫延光反倒困意全消,清醒多了。搜捕民警面面相觑,大家读着彼此的眼神,焕发出坚守的信念与意志来。巫延光对刘飞飞手里的摄像机很感兴趣,因为刘飞飞刚从抓捕宁某的现场赶回来,他用手中的摄像机记录下了抓捕过程。巫延光想看看视频,但被刘飞飞拒绝了,因为播放画面很可能发出声响,那样会惊动嫌疑人。清晨7时许,天渐渐亮起来,白灰色的光透过楼道窗口照在了蹲守民警的脸上,民警的脸好像涂上了重重的油脂。偶尔也会传来寥落的汽车报警声或汽笛声,大家的注意力不约而同地高度集中起来,仔细分辨着钻入耳廓的各种声响。“磕哐——”一声响,不错,是安全门打开的声音,离安全门最近的巫延光第一个冲进漆黑的过道,准备执行盘查,不料这个人正是罪犯王某,王某不问青红皂白横竖就是一刀,捅在巫延光的胸口。王占利、王欣等纷纷冲进来,巫延光拼尽全力喝了几声“有刀——有刀——”就再没说过话。他在临死时还紧紧地抱着王某的腿,经过王占利等5位民警前赴后继舍生忘死地浴血奋战,最终制服罪犯。
后经深入侦查,王某的真实姓名为李某,在2005年时,因债务纠纷被人群殴,王某气愤难平,提刀追击,致1死2伤。后李某更名为王某,过起了躲猫猫式的生活。王某神经敏感,一次其外甥轻拍他的头部,他翻身便是重重的一巴掌,以为是仇家找上门。据宁某等涉案嫌疑人供称,王某胆子很大,在盗窃时明火执仗从不计后果。目前王某正羁押在大同市看守所,在面对民警审讯时,他仍然不肯悔罪。
巫延光牺牲的噩耗传来,他的亲属和同事感到万分悲痛。他父母亲本来就身体不佳,知道儿子悲壮牺牲后,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重磅打击,旧病复发转入了重症病院接受医治。巫延光的儿子只有4岁,抱着妈妈的腿一个劲儿地要爸爸。“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小孩不住地逼问妈妈。失去丈夫的妈妈难掩心头的巨大悲痛,抽泣地安慰孩子:“快回来了,快回来了——”小孩儿虽然接过陌生叔叔和阿姨递来的玩具,又快乐地玩了起来,对父亲的思念,也暂时平缓了,甚至被遗忘了,但是在场大人都明白,这个可怜的孩子永远失去了爸爸,伴随着青涩的成长历程,他将日益懂得失去至亲的苦痛。王欣是刚满月的见习警官,学校放寒假后他就来到了察右后旗公安局刑警队,跟着巫延长跑前跑后实习实践。巫延光与王欣虽然才刚刚认识,但由于王欣的家不在当地,巫延光格外照顾他,热情地为他安排食宿,还经常请他下馆子。王欣抽泣着说:“来实习的第一顿饭,就是巫哥请吃的——如果可能,我们真愿意为他分担。”李刚是察右后旗公安局刑警大队中队长,巫延光从派出所调到刑警队工作了9年,期间一直跟着李刚,平素多称呼李刚为师搏,李刚则亲昵地称巫延光为“巫子”。2012年李刚带着巫延光等民警南下夏门侦查一起经济案件,夏门之行给很少外出走动的巫延光留下了难忘的印象,他私下里跟李刚说:“师傅,以后有外出机会,您再带我去吧!”在整理巫延光的遗物时,可以看见一沓封在牛皮纸信封里的案宗材料,封皮上用密密麻麻的字迹写着目录,标明袋里盛放的材料。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许多文字被勾勒了一道横线,李刚告诉我们:“每破一个案件,巫子都会高兴地用笔将相应的字目画上横线。”巫延光牺牲后,这些案宗材料被移交到了其他同事手上。察右后旗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王占利,在擒获王某过程中身中五刀,险些丢掉性命,刚被抢救脱离危险的他,面对战友的逝去,噙着泪花说:“我们还有机会,他却——”冯梅在获悉案件侦破凶手被擒的同时得知了巫延光牺牲的消息,她悲喜交加,想到民警的牺牲,她感到非常悲痛和内疚。
对于公安这个职业,牺牲和负伤是多么的意外而频繁,然而伟大的公安民警,尤其是战斗在一线刑警却总能默默承受住这一切。为天地正义他们勇往直前冲锋陷阵;为维护法律尊严他们挺身而出大义凛然;为千千万万个家庭美满幸福他们不计得失不顾安危,在与犯罪和邪恶的斗争中虽然有牺牲、有无奈、有悲痛,但只要是为了弘扬社会正气,保护人民利益,牺牲就是有意义而又光荣的,付出过鲜血与生命的人也必将永远活在人们的心里。
客观地说,巫延光与我并不认识,听人说,他是个乐天派,见到他的人老说他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这样好的人,当他离开了,我才认识他了解他,的确很惋惜。可是虽然相识在分别之后,但我认准这位大哥了,并且要好好向他学习,决心踏着他的足迹坚定地走下去。
在我的心里他当然还活着,将永远地活下去。(通讯员 杨宝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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