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上海阴冷湿寒。从宽敞的共和新路拐进一条僻静的小马路,再走上近500米,在废品回收站、汽修店围绕的一个厂房里,总算找到了上海闸北区救助管理站。
这是上海救助人数最多的一个救助站,每年救助三四千人,其中98%是外地来沪人员,最多一年救助了7000多人。去年,救助对象里有281名未成年人。
在每年的救助对象中,七成以上是自己主动上门求助
站长盛德亮两鬓花白,他在这里工作了7年,3月就将退休。
“这里条件比较简陋。2003年,救助站租了一个厂房的一层办公楼,才200平方米。这是两间寝室,8张床位。”盛德亮推开一间挂有“男寝室”标牌的房门,简单整洁的房间里放着4张单人床,床上整齐叠放着被子、枕头,里面还有一个卫生间。
“被救助对象就在这里休息,第二天会把他们送到上海市救助站,一般由市站送他们回原籍。”盛德亮边整理床铺边说。
正说着,一位神色焦虑、手提黑色大塑料袋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这里是救助站吗?媳妇和我吵架,我到上海来找她。人没找到,钱花完了。我叫杨铁印,从河南郸城来,没钱,又找不到工作,我想回家。”他说。
“可以,你先填张表吧。”工作人员拿出笔和表格,招呼杨铁印填写。“给你泡碗面吧?要吃辣的吗?”另一位工作人员递上一杯热水,又拿出泡面问。
“一般当天求助的,第二天就可送回家。但这两天火车票紧张,看样子你回家过年难了啊。”盛德亮皱着眉头说,“先在这里住两天,明天去市站看看吧。”
在每年的救助对象中,七成以上是自己主动上门求助。
“虽然解决不了你的问题,但我可以帮你加床棉被”
傍晚是救助站巡街的开始。标有“慈善、救助”字样的黄色面包车驶上街头,队员由公安、城管和民政组成“三合一”小组。桥洞、街角,是队员们格外关注的地方。
“一般下午5点开始巡街,一直到晚上11点。看那儿!好像是新来的,以前没见过。”天目路高架转盘下不起眼的角落,盛德亮一眼就发现一个人裹紧被子蜷缩着。
“这两天降温了,跟我们到救助站里睡吧?”盛德亮上前拍拍单薄的被子。
“不去,我不冷。”一个人探出头来,对盛德亮发出的“邀请”一口回绝。
“你是哪里人?怎么会睡在这里?”盛德亮问。
“我是上海人,从劳改农场回来,家里人不让我进门,户口没地方落。白天捡瓶子、收报纸,能换一二十元,加上低保,这样过蛮好。去你那里,你能帮我解决问题?”
“我虽然解决不了你的问题,但我可以帮你加床棉被。”盛德亮从车上拿出一床新棉被,细心地帮他盖好并一再关照:一定要记住,冷得吃不消了,马上打公安110、市民服务热线12345或者救助站电话求助。“我们随叫随到,有求必应。”
“站里在编人员平均年龄55岁了,后继乏人”
上海青少年活动中心门口没有了白天的喧闹。大门口,昏暗的灯光下,一张夏天的躺椅显得很不合时令。
“那是常客,住在这里好几年了。”盛德亮说。
“快走,不要你们帮助!”听到说话声,一位阿婆愤怒地挥舞双臂驱赶着工作人员。
“这位阿婆从来不和我们沟通,不知道她姓什么、是什么原因在外露宿。”盛德亮忍不住叹气,“对愿意接受救助的,救助站提供医疗或住处,区中心医院和区精神卫生中心都会开辟绿色通道。对不愿意接受救助、常年露宿的,我们隔三差五地过来看看、劝劝。”
夜深了,寒意更深,巡街继续进行。
“服务站24小时值班,要三班倒,还要天天巡街。站里一共有20人,8人在编,其余外聘。在编人员老龄化,平均年龄已经55岁了,后继乏人啊。”盛德亮说。(记者 王有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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