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日是农历腊月二十二,太行山深处的四等小站——岩会站小院里有了过年的气氛。唯一的驻站民警马海忠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妻子,他们贴春联、包饺子,提前过了春节。
2月3日上午,妻子就要赶回家去照顾婆婆。短暂的团聚之后,马海忠又将过一个两地分居的春节,而每年的春节都是如此。
47岁的马海忠是北京铁路公安局石家庄铁路公安处娘子关车站派出所的驻站民警。他黝黑清瘦,说话带山西口音,笑起来憨厚而真诚,和当地村民别无二致。
马海忠负责的岩会站是位于太行山腹地、石太铁路线上的一个四等小站。车站建在山西省平定县移穰村,警务区线长、点多、治安防范难度大,13公里的线路全靠他一人守护。
马海忠扎根在这个小站,一守就是18年。
18年巡线里程超过八万公里
岩会站的后面就是马海忠的驻站小院,红白相间的墙体早已斑驳,一间10平方米左右的小屋就是马海忠的警务办公室和宿舍。墙上贴着 “岩会警务区辖区示意图”,床上是单薄的被褥,窗边有一张旧书桌。
马海忠每天就从这里开始一天的线路巡视。13公里、2个车站、1个线路所、8条隧道、8座桥梁,全靠他的一双脚。
记者跟随马海忠沿线走了一段路。穿过摇摇晃晃的索桥,马海忠一边提醒记者注意脚下,一边迈着大步走上了满是石子的崎岖山路。
进入黑漆漆的隧道后,马海忠拿着磨得露出金属颜色的警用手电,脚步轻快地在枕木间跳跃,不时抬头检查隧道顶部,不一会儿就进入了隧道深处。同行的娘子关车站派出所教导员王辉笑着告诉记者: “他不拿手电走隧道比我拿着手电走得还快呢!他都记在心里了,闭着眼睛都没问题。”
在这样寒冷的冬天,山风吹得人睁不开眼,而这却是马海忠眼中的“好天气”。他戴着夏天的制式帽子,不戴手套,也没有穿棉衣,帽子上混着汗水和泥土。马海忠摸着帽子说:“走着走着就全身都热了,脚还出汗呢!”
这样的巡视,马海忠往返一趟要3个多小时。遇上数九寒天,马海忠踏着积雪巡线,一路跋涉,走完全程需要近10个小时。18年来,马海忠3个月就穿坏一双警务胶鞋,巡线里程总计超过8万公里。
刚成为驻站民警时,马海忠内心也有孤独和苦闷,但他一直坚持了下来。 “有工作了马上赶过去,工作起来就不会想其他事了,我们都是这样。既然干上了铁路警察,就得对得起这身警服。”
马海忠从没有凌晨2时以前睡过觉。岩会站经常有整列货物列车停靠,马海忠总要细致检查。每隔七八分钟就有一辆货车经过,马海忠总要起来看看站台上的情况,再伴着火车的鸣笛声入睡。
“我把自己当成村里人了”
马海忠是同事们眼中的 “驻站多面手”,除了巡线,宣传教育活动也是他的主要工作。岩会站警务区线路两侧没有封闭护网,铁路线从移穰村中央穿过,经常出现 “火车和汽车并排跑”的现象。线路两侧居民往来频繁,穿越站内线路的情况时有发生,治安秩序管控和防范任务艰巨繁重。
马海忠走乡入户时,辖区内的学校、工厂、企业都在他宣传范围内。他对村民进行安全宣传教育,刚开始村民们不愿意听,他就自己动手设计制作宣传展板,搜集整理事故材料,用一个个真实的案例将法制安全和爱路护路的意识融入到每名村民心中。
军人出身的马海忠有一种执著和认真。他说: “小站民警虽然辛苦、平淡,但基层工作很重要。做好治安防范,降低案件发生,这些工作必须有人去做。只要需要,我会一直干下去。”
平时村民家里有什么事,都愿意找 “马公安”解决。说到村民对他的评价,马海忠嘿嘿一笑,特别自豪地告诉记者: “这个我敢说,大伙儿对我非常认可。我把自己当村里人了,村民们也把我当自己人。”
马海忠是村民们口中的 “马公安”,有些老人叫他 “小马”,村里的孩子也跟着叫,看见马海忠走过来,孩子们都喊着: “咦!小马来啦!”马海忠也不生气,就跟着大家哈哈大笑。
每年都在小站过年,守望着南来北往的列车
马海忠爱逗村里的孩子,可他21岁的儿子却跟他很疏远。妻子江群向记者说起这一点时一脸无奈, “有时候他好不容易回家,刚跟孩子玩得有点儿熟,线路上一有事立刻就走了,所以孩子见了他觉得陌生。”
“有事我从来不指望他,谁让我嫁给这个人了呢!”江群说起马海忠不在家时有多辛苦,但责备的语气里也充满了爱意。她跟马海忠生气时经常说:“你又把家当免费旅馆了。”
江群第一次来到小站时,看到群山下的村落和铁轨,终于理解了丈夫。“他们真的很不容易,工作孤独、单一,可是他不干别人也得干,所以我就不再抱怨了。”现在,江群在家照顾老人和孩子,有事情时就找亲戚、邻居帮忙。每次马海忠回家,她都早早推着自行车去车站等候,风雨无阻,“想第一时间看到他,也是为了让他感到回家的温暖。”
马海忠说自己很幸福, “家里有个好老婆,单位有很多好同事。”这么多年的基层工作,马海忠用自己的辛勤付出,换来了辖区的治安稳定和群众的认可,他觉得自己辛苦点没关系,“很有成就感,很满足。”
每年除夕,马海忠几乎都在驻站点度过,他和妻子都已经记不清上次回家过年是什么时候。马海忠有自己独特的庆祝方式,贴几张窗花,挑一盏灯笼,守望着南来北往的列车。
腊月二十二,江群惦记着马海忠爱吃饺子,就专门过来提前给他包饺子,还洗了很多衣服、床单。夫妻俩贴着春联和窗花,马海忠笑起来像个孩子一样,脸上的褶皱因为这笑容更显深重。
红色的春联点亮了夜色初降的驻站小院。马海忠举起双手向妻子作揖:“对不住你啦!”江群瞥了一眼马海忠,佯装生气,却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记者 周洋 张文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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