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山中学是我的母校,我曾在这里度过了三年高中时光。23年一晃就过去了,恍若隔世。二十多载花开花谢后的回归,感觉物是人非,唯一不变的是操场上矫健的身影,激情飞扬的青春活力,以及教室里沉积的寂静的读书时光。
与一张张青春的脸庞相对时,我感觉仿佛时光回溯,一股青春的气息洋溢在我不再青春的胸膛。我们一起探讨当下诗歌的现状,探讨如何从喧嚣的诗坛选择一条宁静的心路,从而抵达自己向往的“罗马殿堂”。这条路在我们的探讨中逐渐清晰。
当今诗坛,流派林立,难免泥沙俱下。一些善于伪装的所谓诗人,打着流派和诗的旗号,“名正言顺”地往缪斯身上泼污水,把本来干干净净的缪斯整得面目全非。于是,“下半身写作”、垃圾诗派等等浊流开始粉墨登场了。对待这些意欲搅浑诗坛的种种浊流,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正本清源,还诗坛濯濯清流。
诗人的表现手法各异,现实主义的、浪漫主义的、超现实主义的、后现代主义的,不一而足。因此,诗人魔幻般的手为我们呈现的作品风格也是多种多样的。但尽管如此,诗人审美的价值取向应该是有交集的,也就是审美的趋同性。这些交集,应该是激情、美感和深度等等。
诗歌应该拥有激情的基因,诗歌是诗人在忘我的激情释放过后诞生的尤物。诗歌就是抒情,这应该是诗歌大厦建设的基石。过于平静、平淡的叙述,终究会导致诗歌基因的变异,而成为非诗,那是另外一个场域的表达。这就要求读者在欣赏诗歌之时,同样要调动自己的所有情绪,全身心地投入,以便完成与诗人精神的契合。这是一个双方的仪式,那熊熊燃烧的烈火是诗人与读者激情的互表和传达。
诗歌应该是富有美感的。天地之间存在的万物一旦进入诗人的法眼,就完全有可能为了满足诗人表达的需要而成为在诗人手中转动的意象魔方。诗人首先是个破坏者,他为了表达不惜破坏万物存在的方式和秩序,就此而言,诗人如同语言的暴君。当然,诗人同时又是一个崇高的建设者,他不会放任破坏的狼藉存在,他是破坏之上的重建。这种重建自然是要顺从诗人意念的方向的,流动并生长成诗人为我们营造的浸透着美感的意境。朦胧派诗人顾城写了大量诗作,流传开来的却不是很多,那首著名的《一代人》跨过代际的沟壑得以薪火相传,原因就在于此。黑夜与黑色眼睛色彩的契合使得毫无关联的它们拥有了仿佛“父与子”的关系,更出乎我们意料的是,这诞生于黑夜的眼睛居然要被诗人用以寻找光明。黑夜与光明巨大的色彩反差,传递给我们的就不仅仅是震撼了,还有痛定思痛的思索,如此种种。顾城把那一代人的困顿和悲苦,执着与寻求表达得淋漓尽致。我们是在享受诗美的过程中获得这些感悟的,因此,这些感悟也有着不可剥离的美感。
诗无达诂。因此,诗歌应该是一潭无法用刻度标示的绿水。组建诗歌的那些文字应该是空灵且富有扩张性的生命力的。诗人一直拥有侵略的野心,他从不满足自己诗歌固有的领土,他的子民——那些具有扩张性的诗句使得诗歌从来没有一个固定的容量。我曾经在《星星诗刊》发表过一首叫做《露珠》的诗歌,记得是这么写的:谁的泪?!/一滴水/透明的/我们已经看到/无法看清的/在缥缈处飘摇/露珠的深度/非我的心能测
自己觉得短短八行的诗歌还是给读者留有想象的空间的,这正是我写作此诗的初衷。
诗歌自然应该凝练,这是诗歌本质的内在要求。言及此,我想到了北岛的名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他的诗句为我们挖掘出了一条光辉的表达出口。我们对一些不公平、不正常的社会现象愤懑在胸,那些为人所不齿的“卑鄙者”依靠不择手段的卑鄙行径四处招摇撞骗,蒙蔽人们的眼睛与神经,获取“荣誉”的光环。而“高尚者”却坚守人生高尚的原则底线,哪怕清贫、落魄与潦倒把他送往墓地,他依然坚守高尚。多么巨大的现实和人格反差!北岛以其凝练的诗句为我们表达了我们想表达而未能表达出的那种情绪。这就是诗人的伟大之处。
诗人的最终归宿仍然是诗歌。无论写作,还是生命。因为,诗歌应该是纯净的。诗人及其写作也自然应该是纯净的。维护诗歌的纯净是我们共同的责任。
(作者单位:四川省营山县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