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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主义:一个总体性认识

2012-08-28 15:10:19 http://www.chinapeace.org.cn/ 来源:《马克思主义研究》2012年第6期 

    显然,在资本主义世界历史时代,“无论是法国人、德国人或英国人都不能单独赢得消灭资本主义的光荣”[22],全面消灭资本主义从而使历史转向社会主义世界历史时代需要各国人民的共同努力。但是,“经济和政治发展的不平衡是资本主义的绝对规律”,内在矛盾激化程度的不平衡也是资本主义的绝对规律,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落后国家完全可以根据自己所处的历史环境选择是否进行社会主义革命,社会主义完全可能首先在少数甚至在单独一个资本主义国家获得胜利。对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而言,尽管它们身处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中心”或“顶端”,可以通过“领土扩张”和资本输出为过剩的资本积累找到出路,通过残酷地剥削和掠夺落后国家来满足资本的逐利欲望,从而缓解国内日趋严重的各种矛盾,但是,由此它们也将深陷对于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积累链条的依赖之中,它们依赖“外在于自身”的东西解决资本过度积累危机的可能空间必将日益狭窄。这样,一旦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积累链条发生断裂,某些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内在矛盾必然空前激化,从而导致社会主义对资本主义的替代。对于落后资本主义国家而言,尽管资本主义及其矛盾尚未得到充分发展,但是由于它们身处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外围”和“底端”,处于世界资本主义体系的薄弱环节,广泛的国家交往所引起的同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不平等交换、同发展中国家的激烈竞争,以及国内国外资本主义的双重剥削,足以导致某些落后的资本主义国家内在矛盾达到极端尖锐的程度,促使无产阶级革命爆发,实现社会主义对于资本主义的替代。

    三、社会主义是一种过渡的社会形态

    任何一种社会形态都是过去全部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也是新旧社会形态之间的“中间体系”。作为一种过渡的社会形态,社会主义是一个自我发展、自我完善的历史性总体,是一个协调发展、全面进步的结构性总体,是一个和谐发展、全球扩展的世界性总体。社会主义的不断发展,必然导致人类历史步入共产主义世界历史时代。

    社会主义是一个自我发展、自我完善的历史性总体。“所谓‘社会主义’不是一种一成不变的东西,而应当和其他社会制度一样,把它看成是经常变化和改革的社会”[23],与以往其他各种社会形态一样,社会主义也必然经历一个由低级到高级、由不成熟到比较成熟、由不完善到比较完善的发展过程。但是,与以往其他社会形态不同,社会主义替代资本主义不是一种新的剥削制度替代一种旧的剥削制度,社会主义的“经常变化和改革”不是为了被动地维护统治阶级的生存需要,而是为了主动地实现无产阶级和全人类的解放。社会主义不仅要消灭贫富分化,而且要消灭“三大差别”;不仅要消灭资本主义剥削,而且要消灭一切剥削;不仅要推翻和消灭资产阶级,而且要消灭一切阶级[24]。因此,无产阶级夺取政权并确立了自己的政治统治之后,必须“宣布不断革命”,必须逐步消灭一切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以及与其相适应的一切社会关系。同时,必须在大力发展社会生产力的基础上逐步发展和完善社会主义生产关系以及与其相适应的社会关系,逐步“给所有的人提供健康而有益的工作,给所有人提供充实的物质生活和闲暇时间,给所有的人提供真正的充分的自由”,根本解决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之间的矛盾,实现自然、社会和人的全面发展,从而逐步过渡到“一个更高级的、以每个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为基本原则的社会形式”[25],即共产主义社会。

    显然,社会主义的自我发展、自我完善与任何其他社会形态的演进一样,是一个自然的历史过程。正如不同的资本主义国家经历了不同的发展阶段和发展道路一样,不同的社会主义国家也会经历不同的发展阶段和发展道路。对于落后的社会主义国家而言,“正像不能一下子就把现有的生产力扩大到为实行财产公有所必要的程度一样”,不可能一下子就把私有制彻底废除,而“只能逐步改造现社会,只有创造了所必需的大量生产资料之后,才能废除私有制”[26],并建立与生产力发展水平相适应的生产资料所有制。至于实现整个社会对于一切生产资料的直接占有,则只有在实现它的实际条件已经具备的时候,才能成为可能。因此,落后的社会主义国家尤其是率先取得社会主义革命胜利的落后国家,必然会经历一个较不发达的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在这一阶段,在确保公有制经济主体地位的基础上,公有制经济与其他各种所有制经济将长期共同存在、共同发展。同时,由于资本主义世界市场和世界体系的存在以及社会生产力普遍发展的要求,处于初级阶段的社会主义国家还必须广泛地发展和利用商品生产和商品交换,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抗衡资本主义世界市场体系,充分地占有资本主义所创造的一切积极成果。经过漫长的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之后,原本落后的社会主义国家方能进入较为发达的社会主义的高级阶段。在这一阶段,社会生产力将会获得高度发展,整个社会将会逐步直接占有一切生产资料,生产者将按照共同的合理的计划进行社会劳动,从而为阶级差别和阶级的消灭、为“自由人联合体”的实现创造必不可少的前提条件。

    社会主义是一个协调发展、全面进步的结构性总体。实现社会主义替代资本主义的历史过程,必须终结资本主义的经济统治、政治统治和精神统治,因而必须进行全面而彻底的总体性革命。马克思指出:“彻底的革命、全人类的解放,不是乌托邦式的梦想,确切地说,部分的纯政治的革命,毫不触犯大厦支柱的革命,才是乌托邦式的梦想”[27]。因此,无产阶级上升为统治阶级之后,必须利用自己的政治统治逐步地夺取资产阶级的全部资本,把一切生产资料集中在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里,确立社会主义牢固的经济基础,进行全面而彻底的社会革命,促进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领域的协调发展、全面进步。也就是,无产阶级首先必须打碎旧的国家机器,领导人民进行社会政治革命,建立新型的无产阶级国家政权,并且时刻预防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的政权的腐败变质,预防政权机关由社会的公仆蜕变为社会的主人。其次,无产阶级还必须进行全面的经济革命,建立以公有制为基础的社会主义经济制度,努力实现生产资料与劳动者的直接结合,逐步铲除两极分化赖以存在的经济基础,不断清除各种剥削产生的经济条件,全面实现经济民主和经济共享。此外,无产阶级还必须进行深刻的文化革命,确保无产阶级的“文化-意识形态领导权”,逐步使工人阶级“抛掉自己身上的一切陈旧的肮脏的东西”,使整个社会摆脱传统的落后的文化和思想意识。

    当然,作为一个结构性的总体,社会主义的发展与进步归根到底取决于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与进步。科学社会主义认为,生产力的巨大增长和高度发展是社会主义“绝对必需的实际前提”,如果没有生产力的这种增长和发展,不仅没有社会主义的发展和进步,反而“只会有贫穷、极端贫困的普遍化”,导致“重新开始争取必需品的斗争,全部陈腐污浊的东西又死灰复燃”。因此,“无产阶级取得国家政权以后,它的最主要最根本的需要就是增加产品数量,大大提高社会生产力”[28],为社会主义制度的最终胜利奠定牢固的物质基础。同时,只有社会生产力的普遍发展,以及“与此相联系的世界交往”的普遍发展,才能突破地域的局限和原始的封闭状态,才能为阶级的消灭提供必要的前提条件,才能为社会主义政治文明、精神文明和生态文明以及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提供必要的物质基础。但是,处于初级阶段的社会主义国家如果为了发展社会生产力,任由资本主义因素和市场力量肆意泛滥,“为了眼前暂时的利益而忘记根本的大计,只图一时的成就而不顾后果,为了运动的现在而牺牲运动的未来”[29],必然动摇社会主义的经济基础,社会主义的政治文明、精神文明以及生态文明也都将成为空中楼阁。须知,尽管上层建筑由于其相对独立性、自主性可以暂时地偏离与经济基础相适应的轨道,但是上层建筑总是决定于经济基础,经济基础的发展最终将把上层建筑从偏离的方向拉回其“正常”的轨道。

    社会主义是一个和谐发展、全球扩展的世界性总体。社会主义替代资本主义的历史过程,是资本主义在全球范围由扩展走向消亡的过程,也是社会主义在全球范围由萌芽走向扩展的过程,是历史由资本主义世界历史时代转向社会主义世界历史时代的过程。但是,与资本主义凭借坚船重炮摧毁“一切万里长城”而奔走于世界各地不同,社会主义的全球扩展是一个凭借自身优势而和谐发展的过程。社会主义制度作为吸收了人类历史上一切优秀成果的制度,具有资本主义无可比拟的竞争优势。如果率先实现了社会主义革命的国家能够充分发挥社会主义的竞争优势,无疑将通过“榜样”的示范效应吸引越来越多的国家和民族走向社会主义发展道路。不过,社会主义的全球扩展不是某些社会主义国家封闭发展、自我发展便能够自然完成的历史过程。相反,在资本主义世界历史时代,世界交往的普遍扩大往往会消灭“地域性的社会主义”,无产阶级只有在世界历史意义上才能存在。因此,为了无产阶级和全人类的解放事业,世界各国的无产阶级以及各种各样反对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流派和政党,必须联合起来对抗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只有这样,现实的社会主义国家的生存和发展才能得到越来越多的各国无产者和社会主义运动的支持,社会主义的全球扩展以及社会主义历史时代的到来才有现实的可能。随着社会主义世界历史时代的到来和世界社会主义的普遍发展,共产主义作为占统治地位的各民族“一下子”同时发生的行动才能成为可能,人类历史才能由此步入共产主义世界历史时代。

    但是,世界历史从来不会一帆风顺、按部就班地向前发展,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也不会像走在平坦的“涅瓦大街”上那样始终凯歌而行,社会主义的全面胜利是一个漫长而曲折的历史过程。社会主义的和谐发展与全球扩展绝不意味着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之间可以和谐相处。在资本主义世界历史时代,现实的社会主义国家必须积极主动地与世界市场联系起来,从而较快地充分占有资本主义所创造的一切优秀成果,由此它们也面临着被世界资本主义体系所“淹没”的挑战。如果社会主义国家不能正确认识和把握国际范围内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之间长期存在的两种社会形态、两条道路、两大力量的较量和斗争的演变趋势,无视资产阶级思想体系的渊源远比社会主义思想体系久远而且拥有更加全面更加强大的传播工具,忽视国内尚未清除的资产阶级存在和再生的经济、社会和思想、文化的土壤,盲目地融入资本主义世界体系,放松甚至放弃人类社会“社会主义化”的努力,必然使世界社会主义事业遭受重大挫折甚至出现“大幅度的跃退”。不过,即使如此,也绝不意味着社会主义的“终结”和世界历史发展趋势的“逆转”。历史走着“之”字形路,社会形态的演进更替往往充满反复,从一定意义上说,某种暂时的复辟也是难以完全避免的规律性现象。尽管世界社会主义的发展道路充满曲折,但是,“社会主义经历一个长过程发展后必然替代资本主义。这是一个社会历史发展不可逆转的总趋向”[30]。

    参考文献:

    [1]王伟光:《世界金融危机与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的历史命运》,载《社科党建》2010年第9期。

    [2]刘国光:《社会主义本质理论与初级阶段实践的矛盾》,载《经济学动态》2010年第12期。

    [3]珍妮·克莱格:《帝国主义在二战结束后的逐渐衰落》,童珊译,载《海派经济学》2009卷第26辑。

    [4]侯惠勤:《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研究》第1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1年。

    [5]仰海峰:《西方马克思主义的逻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年。

    注释:

    [1] 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杜章智、任立、燕宏远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2年,第76页。

    [2] 邢立军:《从概念逻辑到生产逻辑》,载《社会科学战线》2008年第3期。

    [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10页。

    [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年,第122页。

    [5] 张康之、程倩:《从总体性哲学到和谐社会》,载《中国人民大学学报》2005年第2期。

    [6] Martin Jay, Marxism and Totality, 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84, P14.

    [7] 柯尔施:《马克思主义和哲学》,王南、荣新海译,重庆:重庆出版社,1989年,第38页。

    [8] 阿尔都塞:《保卫马克思》,顾良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4年,第181-184页。

    [9] 乔治·瑞泽尔:《后现代社会理论》,谢立中等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03年,第340页。

    [10] 詹姆逊:《文化转向:后现代论文选》,胡亚敏等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年,第168页。

    [1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12页。

    [1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63年,第130页。

    [13]《列宁选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777页。

    [1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57页。

    [15]《列宁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8-9页。

    [16]《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751页。

    [1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732页。

    [18] 阿尔都塞:《保卫马克思》,顾良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4年,第90-91页。

    [19]《毛泽东文集》第8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131-132页。

    [20]《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773页。

    [21] 程恩富:《当前西方金融和经济危机与全球治理》,载《管理学刊》2009年第1期。

    [2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9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4年,第87页。

    [2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693页。

    [24] 李崇富:《论科学地理解科学社会主义》,载《江西社会科学》2007年第5期。

    [2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39页。

    [26]《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39页。

    [2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12页。

    [28]《列宁全集》第4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年,第369页。

    [29]《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年,第274页。

    [30]《邓小平文选》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382-383页。

    (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原理部)

[责任编辑:季上平]